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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生活还是为艺术

  按常理,无论是何种追求,其前提应是能生存下去,唯如此,才真正谈得上追求。但也往往有人不注重生存的结果,只注重生存的过程。

  魏野是黑龙江阿城市人,他15岁时就到北京报考中央美术学院,考了7年,在北京住了7年,结果是失败的。他不愿意放弃绘画,不愿离开北京的文化环境,就留在了北京,依靠自己开始了他的艺术生涯。靠卖画维持生活是非常困难的,为了生存,他只得找一些临时的工作,即使如此,仍常常无法支付房租,他已记不清这些年中自己搬了多少次家。那时,他的冬天几乎是在背包里度过的。天寒地冻,他背着包从市区走过,顺手抄一两块煤或到朋友那里要几块塞进包里,背回去生火取暖。他说:“我总是惊讶这些年我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现在,魏野总算稳定下来了,自己租了一套房子,完成了不少作品,卖画情况已大有改观,德、法、比利时等国驻华使馆工作人员80%的家庭都有他的画。无论在生活还是艺术上,魏野都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他说:“有些画不想卖,但急着花钱,不得不卖。我也知道现代抽象艺术在西方早已达到顶峰,没有人能够超过,我只不过是在中间寻找一条缝隙画些自己喜欢画的,没有目标。”

  和这里的大多数人相比较,方力钧可算得上是“画家村”里的贵族了。沉默寡言的方力钧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可谓“出身龙门”,他的画在画界颇有影响,尤为海外画商青睐。他有一位德国妻子,住在北京一家高级宾馆,方力钧在圆明园又租了一处很不错的小院,宽敞的画室里摆着以他自己为模特的抽象画。他每天上午到圆明园,晚上回到妻子身边。他来这里只为画画。

  迟耐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去年9月,他盖起了又宽又大的私人画室,这在圆明园“画家村”可称得上“之最”了。他说:“来这里的人并不是为了炫耀艰苦,生活不是目的,主要是为了对艺术的追求。如果仅仅为了生存,傻子也不会放下清闲不享,大老远跑到这里受苦。如果这样,相信每个人都会有更好的选择。很多人来这儿感觉都不一样,有人因为这儿的房便宜好租,容易生存下来,有人是因为这儿的气氛能搞出更好的作品。大多数是抱着十分健康的想法来这儿体验生活,画画”。

  贵州的张洪波认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为艺术而来,但整个群体是为艺术而存在的。”

  或为生活,或为艺术,抑或兼而有之。画好了就在这儿生存,画得不好没条件生活就走。数年来,这里的人你去我来,一直没有也无法形成一个固定的群体。

  到过这里的人都称之为“盲流村”,而“盲流村”里的多数村民并不大乐意接受这个不怎么好听的称呼。他们以为,流浪,漂泊,只不过是为追求艺术而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谈不上什么盲流不盲流。这是他们在寻找更适合自己的绘画环境,在这个环境中他们可以更好地表现自己的心灵。

  贵州人摩根是漂泊到圆明园来的。他毕业后分到一家工厂搞设计,仅干了两年,他就对自己的工作不满意了,便辞掉公职到处流浪,最后来到了圆明园。觉得这里是画画的地方,就留了下来,想在这里卖些画并画自己喜欢的画。虽然生活没有保障,但流浪惯了的摩根似乎对此并不在乎。

  历史毕竟不只是毁灭,它更多地蕴含着创造与再生。鹿林就是抱着再生的信念住进圆明同的。

  去年1月来北京之前,鹿林是济南一家室内装潢公司的承包商,这个公司下面有八个工作组,在那里,他的收入相当可观。有次一位画界朋友到济南找他,在街头见鹿林正骑着摩托车跑生意,便对他说:“这不是你的长久之计”。鹿林“幡然醒悟”,便辞却了工作,妻子盛怒之下和他分了手。他只身来到北京,从此一无所有,没有工作,没有住房,没有了钱,也没有了家庭。他和别人合租一套房子,那低矮的画室在他那巨人的水墨画下显得愈加矮小,他的画不得不从墙上拖到地中央。

  鹿林说:“圆明园是一个毁灭的象征,也是再生的起点,我对这里很感兴趣,这是属于我的地方。一来到圆明园,我就认为自己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似的,以前全忘掉了,特别自然。我来这里把它看作再生的开始。这不是什么流浪,而为了艺术。”

  这里也有三教九流吗

  到圆明园“画家村”次数多了,渐渐发现这里的“村民”们互相之间很少来往,有些人之间根本没有往来,他们中间的多数互不相识。而且,这里似乎也有三教九流之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也难怪,这毕竟是一个自发形成的松散的群体。

  初见迟耐,说明来意,他就直接了当地问:“不知你们是注重现象,还是从艺术角度?”言外之意,如果从现象出发,可随便找人聊聊,倘若上升到艺术,就要有选择了——毫无疑问,这里的“村民”有不同的层次。

  最初住进圆明园的有图环境偏僻专心作画者,有想留在北京图这里房租廉价者,慢慢地,这里的人多起来,并引起外界关注,圆明园“画家村”变得热闹了,于是有更多的人住进圆明园。不可否认,这其中有凑热闹者,他们或借此环境为自己“镀金”,或借外国人常来此看画而试图卖画,或以此为自己增添一些可以炫耀的资本。

  迟耐认为:“不否认有人来这里凑热闹,图虚名,附庸风雅。不管怎样,他们可能都是抱着很好的愿望而来,自己又不浪费什么。这是一种现象,不管对错”。

  方力钧很少与别人往来,但却不说为什么。也许他认为没有必要,也没有什么意义。难怪我们初进“画家村”时一位刚到的青年人领我们串门时不敢冒昧地敲方力钧的房门。

  来自青海的陈逸青曾获全国七届美展油画银牌奖,他的获奖或许为圆明园“画家村”增添了不少光彩。陈逸青住在福禄门村一个偏僻的角落,极少串门,对这里的事不太关心,只是静心地画画,生活过得也较安稳。我们到圆明园时,他正加紧创作,为不久在新加坡举办个展做准备。

  通过大众传播媒介的张扬,圆明园越来越多地为外界所关注,前来拜访、交流者日益增多。丁方正是因此而转移了居住地方。

  丁方原来也住在福禄门村,只是这里人不断增多,他要另找幽静之处,便与另一位画友在圆明园园子深处更偏僻的地方租了一个大院。我们踏着满地落叶在圆明园废墟上的秋林中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在林深处找到丁方的住处。这是一处环境、居住条件都很好的院落。一幅幅油画摆满了整个画室,未画完的作品正固定在画架上。丁方用的画布、颜料都很高档。他的画很受海外画商欢迎,作品销路很好。但他画画全是为自己而画,没有迎合。除了大型美展和必要的交流活动,丁方很少出门。

  时常有人到圆明园的“画家村”找人为他们画画,甚至有人拿着照片来让画肖像,这对于一部分没有经济来源的“村民”来说,无疑是生存下去所需要做的事之一。在“画家村”,我们见到一些人正在画此类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失去了生存基础,还枉谈什么艺术,艰苦环境下的部分村民也许对此有更深的体会。但是,这将使他们渐渐地失去自我,也就失去了加盟“画家村”的意义,也容易不被他人视为同路甚至小瞧。

  作为一个群体,形形色色人的存在可视之为自然又自然的事。也许这里的一位“村民”说得对:

  “每个人只代表自身,任何人都代表不了‘圆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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