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写实”与“变形”：自恋与内指的主题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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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显，新生代艺术并不放弃写实表现。他的“现象”的写实形式，尽管力图摆脱本质论的关系追求，但似是而非的“形式关系”却给人以强烈的“时间感”。2从这种“时间感”可看出，那是写实绘画回潮中的支流之一。因而，尹吉男将他们归为三类。首先是照相式写实(他有不同于原来的照相写实主义，这些画家的客观观念与过去的照相写实主义有了许多区别。在题材上，它直接选取日常人物的生活场景，其图像特征甚至是自然主义的)如韦蓉、展望等。其次是表现式写实(这一批画家深受表现主义绘画的影响，这里的表现主义是指战后的表现主义，大笔触，用色强烈)如申玲、王玉平、陈淑霞。最后是观念性写实，这一批画家最值得注意，他们沿用了原来的现实主义传统和写实技法，但现实的视角变了，他们是一群现实主义绘画的真正思考者，在作品中体现出许多非现实因素，如刘小东、王华祥、喻红、宋永红、方力钧、王劲松、张亚杰等。

　　相对而来，如果说写实是新生代油画家的主要依靠技法的话，那么变形则是他们的使用的一种重要策略。两者看来似乎有冲突，但在新生代作品中的完美融合展现得淋漓尽致。“变形是画家一种特殊禀赋，是依据主观体验而进行的一种形的再创造与升华。当然，变形同样源于生活的感受，是发自内心的冲动，出于感情与审美的需要，受灵感的驱使”。3

　　在新生代的油画作品中.他们没有热情和真实的变形，往往是依据现实与心灵的分裂而进行的，是心灵真实的写照。在方力钧的油画作品中，四处漫溢夸张变形的图式形象，“他用这种处理手法，按其‘心理图式’得心应手地处理来源复杂的现象片断，把它们汇合成极度夸张的‘光头人’。他合乎自身的表现‘意图’地着重发展了这种‘漫画化’的‘放大’写实经验，从而新生代艺术在这方面的主将”4诸如《第二组NO：2》、《1996N0：1》系列，无不渗透着艺术家夸张与变形的艺术手法。新生代另一主将岳敏君的《大狂喜》更是这种迹象的印证，他们成排成列，颠来倒去，极度夸张的表情，彰显着另一种油画语言和技法的实现。所以，新生代艺术家大都“出于‘世界笑画中人’的角度变化，杨少斌的‘漫画’处理方式着重引向‘现丑’的目标，并以或许有意而为的形式品质的‘恶劣’来增强色彩、笔触的表现性。其语言形式，除重视‘图形’的夸张效果外，更强调以艳俗生硬的色彩、刻板油腻的笔触、僵直凌乱的运势，来渲染、夸张画面形象的丑陋、滑稽和荒诞感，似乎可以让人从形式品质的‘劣性’视觉效果中，同时生发出强烈的反感情绪来”。5

　　由此可见，在写实的另一方面.夸张也是新生代运用较多的文本策略和修辞语汇，特别是那种漫画式的表现手法直接把夸张推到一个极致。当然.这种夸张的表现手法又直接和新生代本身的心灵世像有着直接的关联，是他们内指与自恋的文本显现。

　　三、新生代艺术视域中戏谑思潮体现

　　刘小东的绘画不仅仅停留在表达他的自我状态上，他同时还表现了他这一代人的整体的精神状态和现实处境。从刘小东那种具有深度感的作品中，逐渐让人体味到形式中有着戏谑化倾向。如“室内”、“室外”作品上所呈现的绘画语言，在光线下产生

　　的中灰色调、率意圆浑的大笔触、敦厚结实的塑造味道和秉笔直放的书写感，既带有苏式画风又含着德国表现主义遗迹。

　　在以无聊为恶作剧的表现对象中，方力钧画了一大群丑陋的形象。这些人的共同之处是没有头脑，显得痴呆而又满足。他们或者打哈欠，或者凝视，或者做鬼脸，一副嘲弄现世众人的病态。刘炜的作品有着明显的历史感，但同样是在痴呆的状态中把历史的意义加以变形。相比较而言，方力钧把历史和文化的各种符号和表象隐藏起来，但是，痴呆人肘画外的嘲弄，明明白白把历史扯碎，把时间凝固，似乎一切都成了无意义。曾梵志的《协和医院》，则在麻木和畸彤中透露出一种机械的冷酷，而这种冷酷的主题却是通过救死扶伤的手术来体现的。所以这些.根本不是真正的无聊.而是地地道道的恶作剧。被誉为“泼皮的或玩世的现实主义”这些作品表现了在社会转型期的矛盾与分化中人的困惑与压抑，井试图通过消极的反讽与自嘲来逃避与宣泄，使之成为自我边缘化的人物形象，而与运用这种手法直接互应的是戏谑性美术思潮的体验和诉求。

　　在新生代的戏谑性中，首先表现为现实与理想、传统与现代的一种反差和裂痕，刘小东的作品，诸如《婚宴》、《违章》、《儿子》等，无不渗透着现实与理想、传统与现代、规则与反规则等的冲突和戏剧效果，而在这种戏剧效果获取的方式便是通过戏谑性完成的。另一种是通过对形象的扭曲和变形完成的，而这些形象有一般的光头人、军人、医生、城市小青年等等，这些除了把形象自身进行扭曲外，还把形象与画面背景进行分裂和反讽，试想，夸张的人物形象与庄严国家机器的象征融在一起，一般城市青年与飘荡着商业化的广告语进行杂合、揉乱与重叠。戏谑性的表现应该是再也明白不过的了。

　　1 出处：西南师范大学谢光跃硕士学位论文，2005年5月，来源于中国知网。

　　2 吕品田著，《新生代艺术——漫游的存在》，吉林美术出版社，1999年版，第94页。

　　3 刘天星著，《世纪末中国油画印象：中国油画》，1996年4月版，第34页。

　　4 吕品田著，《新生代艺术——漫游的存在》，吉林美术出版社，1999年版，第199页。

作者：谢光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