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圈的另类事业线

                          廖廖  （原载于2011年《顶层杂志》10月刊）   

    近年来，一些娱乐圈的女星喜欢裸露乳沟来吸引眼球和制造话题，一道深深的乳沟红了男人的眼，绿了女人的脸，支撑着女星的事业，娱乐杂志称这些女星的乳沟为“事业线”。

    除了娱乐圈之外，艺术圈也有另类的事业线，一道“制假、设局、拉客、卖假”的另类事业线一直贯穿着艺术品市场。这道延绵了千年的造假“事业线”红了骗子的眼，绿了棒槌的脸。

    直到今天，随着艺术品市场的资本化、金融化程度越来越高而愈演愈烈。 近来国内出现了几单震撼性的“拍假”和“假拍”的个案，因为金额巨大、手法拙劣，新闻曝光之后，引来许多人感叹世风日下，道德沦亡。这属于“圈外的诧异”，作为艺术圈中人应该知道，这道艺术圈造假的“纵贯线”不是今天才出现，以后也必将伴随艺术品市场。

    作为艺术圈中人，面对这道“另类的事业线”，也许应该有一些另类于圈外的看法。不必跟着圈外人一起感慨：“等闲变却故人画，却道故人画易变”。

    许多艺术圈中人谈起艺术品造假的事业线，都喜欢压低声调、神秘兮兮地道一声：“水很深啊！”其实水再深，底下无非是鱼，鱼分两种：一种能吃，一种吃人。艺术品的造假无非就是吃人的鱼。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深水里同样没有新鲜事，只有能吃或吃人的新鲜鱼。

    除了“水很深”的老生常谈之外，有的艺术家同志还感叹造假者的手艺之精妙。其实再费心思的造假者，也无非是骗子一个，食人鱼一条。赞美造假者的高超手段，就像在赞美食人鱼——那食人鱼的姿态多么优美啊，你看，它一口咬掉那人的二头肌，激射的鲜血在水中弥漫成浓雾，宛如周春芽的桃花在水中怒放。它又一口扯掉那人的头皮，浓烈的血浆犹如王沂东的新娘装——这不废话嘛？

    我们知道，娱乐圈的乳沟“事业线”可以一目了然，而艺术圈的造假“事业线”则隐藏至深。也许造假的大佬们掌纹中的“事业线”早就淹没了他的“智慧线”和“情感线”，但是你也看不见。

    这道看不见的“造假”事业线的蔓延，最受伤害的不是艺术品市场，也不是艺术爱好者。最受伤的是艺术本身，这些千古流传的艺术品骗局说明一个事实——艺术无法改变人性。艺术圈中人并不会因为接触艺术而变得更加纯真；艺术家不会因为创作出伟大作品而变得人格更加高尚；艺术家的后人更不会因为出身名门就洁身自爱；艺术品拍卖场并不会比任何一家普通超市更加洁雅。

    如果一个艺术家品行高洁，那只能说明他本来就是一个好人，哪怕他去卖猪肉，也是童叟无欺，他的品德与他的艺术家身份无关。如果是一个唯利是图的生意人，进入艺术圈之后，他也必然会见高拜、见低踩，力尽偷坑拐骗、造假设局之能事，艺术并不会改变他的德行。让人难以接受的真相是——艺术难以摧毁卑劣的人性，艺术也很难建立高尚的信念。

    关于女星“事业线”的品味，大多数人都会斥其低俗。而香港的“文胆”梁文道却站出来支持说：“既然（暴露事业线的）嫩模被认为品位低俗，那什么是好品位呢？你得有个说法，不能认为自己的品位就是好品位。” 反对梁文道和娱乐圈事业线的人没有回答这个关于“品味”的问题。

    那么，什么是艺术的好品味呢？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各个艺术派别争斗千年都没有结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可以获巴塞尔艺博会的巴洛斯终身成就奖，或者诺贝尔和平奖。

    在小弟我看来，“艺术的好品味”虽然没有答案，但是可以设最低标准。当你下次看见那些涉足另类事业线的艺术圈大佬被大家众星捧月时，你要给他们一个白眼——这是判断你有没有艺术品味的最低标准。

    曾经靠“事业线”成功上位的女星，可以慢慢转变为靠演技吃饭的艺人，进而获得众人的尊重。但是靠造假的“事业线”发达的大佬，他们应该永远不能获得艺术圈的尊重——这是判断一个艺术圈有没有品味的最低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