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还没经济危机的时候，一有钱的财主想买牛姓时髦大碗画家的作品，虽价格不菲，但几年时间翻了几倍十几倍，今后很可能继续上扬，财主充满信心，想这次可投资捞上一把，于是通过各种渠道找到牛大师在京城某画家村的工作室。轻轻敲门以示敬意，一扎马尾辫的“艺术家”开门，手拿画笔，浑身沾满颜色，财主说：牛大师真有气质，一看便是大画家，马尾辫回答：我不是牛画家，我姓毛，小画家。进得屋来，见一光头正在挥毫，画的正是牛大师平时作品的模样，这回不会错，于是财主上前先行礼，说：牛大师画的真好，比我平时见到您的作品还好，真是越画越好！光头回身说：我不姓牛，不是牛大师，我姓苟，小画家。财主愕然，明明是牛大师的作品，怎么是毛画家、苟画家画的呢？财主心生疑虑，难道……财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平时见到的牛大师作品竟是……财主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亏得以前没买牛大师的作品，毛画家和苟画家已看出财主的发现，但不以为然，说现在许多画家都是如此，拍卖、展览、订件，他们根本画不过来，这已是公开的秘密，这叫用“枪手”，象我们这样的“枪手”有的拿工资，有的计件，是售价的几十分之一或几百分之一，再给牛画家干活之前先得研究他的画法和程序，掌握了他们的技术后很容易，我们会越画越熟练，你刚才说牛画家越画越好，其实是我们越来越熟练的缘故，财主恍然大悟，很感激毛画家和苟画家的真诚相告，财主说我请你们吃饭去，毛、苟画家立马答应，洗手、换衣。

　　几杯酒下肚，越说越近乎，毛苟画家觉得时机已到，说待会到我们画室看看，如果您喜欢，价格很便宜，财主也想看个究竟，于是一起来到一个偏僻的平房里，潮湿、狭小，和牛大师的工作室真是天地之别，毛苟画家各自轮换作品让财主看，财主很激动，没想到画得很不错，问价、划价，财主以及低的价格（大约是牛画家的百分之一）买了每人几幅画，财主觉得买到了便宜货，这可是牛画家的“真”迹呀，毛画家、苟画家也觉得很幸运，自己卖画比当枪手强多了。

　　离别时双方握手，拥抱，都留了电话号码，说以后常联系。

　　经济危机了，不知毛画家、苟画家现在忙什么呢？

2009年3月

作者：王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