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中作品《泛空之舟》

（布上油画65cmx50cm 1994年）

绘画是“无知者”的事业（1）

我相信，只要我把这话说出口，就会立即遭到全世界艺术家的一通痛揍。事后，他们还会告上法庭，指控我才是这世上最“无知”﹑最“愚蠢”的一个人！并且将我从“艺术圈”里驱除出去。因为他们认为：“艺术”是需要“天赋”的——“艺术家”，理所当然就是“天才”无疑了！

他们要举出的证明人物，当然首先是达•芬奇。提起达•芬奇，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举世无双的“天才”人物，被公认为上帝的“杰作”, 人类“智慧”的化身。曾经有人用了十三种“学者专家”的头衔称赞他，仍觉得不足以概括他一生的成就。除了杰出的绘画才能，他还是数学的，哲学的，解剖学的，建筑学的，乃至天文学、地理学等各方面的一个“通才”，全世界还没有另一个人的声誉可以盖过他。史料证明, 世界上最早的飞行设计，就是从他的“飞行器”草图开始的——他是世上笫一个畅想“登天”的人！……再说，那怕将他的所有成就都不算，光他用左手写的那些笔记手稿（都说“左撇子”最聪明），若不对着镜子瞧，谁也没法子认得出来。……有他这样旳学向，谁还敢说他是“无知者”？

另一位天才画家是凡高。凡高同样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别小看他生活拮据，常常不修边幅，动不动就发疯；画起画来连颜色也不调，从锡管里挤出就往画布上堆。他画的农民，农民见了抓起石块就往他头上砸，吓得他扔下画笔直往家里逃……然而，天底下只有“怪才”才会有此怪观象，“大智若愚”指的正是他这号人。它体现的是“天才”人物的另一面：叫“别开生面”。只有“别开生面”的艺术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家”！人们佩服他，历史忘不了他。——凡高除了“大智若愚”，还兼有“大慈大悲”和“大勇敢”：牧师生涯曾是他最初的职业选择；他还爱上了一个穷酸潦倒的弱女子；此外可别忘了，他还是世上少有的敢朝自己胸膛开枪的一个人！数数看，全世界有几个敢于动手杀死自己的“艺术家”！？更何况，他所有的祈求就是——“渴望生活”！人们只要读过他给弟弟提奥的那些书信，便晓得他是多么刻苦读了多少书！正是那“知识的力量”的不断“挤压”，如同烈火般燃烧着他,迫使他喷发，才使得他在短短十年间就打破常规画出了那不合比例也“伟大”的惊世杰作！他使得后来的许多学画者, 以为不需要基本功，只要发疯，就可以成为一名凡高式的“别开生面”艺术家！

第三位天才画家是塞尚。塞尚的“伟大”之处，在他的“不同凡响”,就连他说出的话，都与众不同：他说艺术家要“少读书, 多画画”；他认为“知识”造就了“理性”，而“理性”又极大的妨碍了艺术家“激情”的表达。这些话被某“泼皮”艺术家引伸曲解，声称 “艺术创作”就是人“本性”的自然泻泄，本质上同“拉屎撒尿”没有什么两样。——殊不知塞尚本人就是用理性创造 “艺术”的一位大家。他的作品，无论从构图、色彩、还是透视，都全在“理性”的审视下，做那“平衡”与“统一”的精心安排。……他和左拉原是同学，形影相随，共同长大，那文学才子的文化气息，早已渗入了塞尚的骨髓。后来他那句“雷语”，与鲁迅先生熟读古籍之后，奉劝年轻人不读“线装书”同出一辙。——这恰恰是一个“明智者”的“明智”发现！

再举我们国内的艺术“大家”：中国画之最的中国“文人画”，也全是一些有素养、有文化的人画出来的画。那些画家既能做诗，又能作画。常称“画中有诗，诗中有画。”诗﹑书﹑画﹑印，样样精通。哪怕“当代”一些的中国画家，想“拚弃”传统，搞中西“合媾”。但“合媾”也要有文化的配合, 才能“交媾”得起来。——所以，无论“国内”还是“国外”，画家都是文化之“精英”,艺术之“智者”, “无知者”论，显然是对“天才”的无耻诬篾！

——于是乎，众人把我 “打翻在地，还踏上－只脚！”然而，面对无数愤怒的脚，我还是要陈说我的理由。我对法官说 ：大人，既来之，则“按”之。既然来到你的法庭，则应“按”照“法治”办事。“按”法律，我有权“分辯”，讲出我旳道理。法庭也应“按”国际法的法规：审讯要“公开”,信息要“透明”，不得以“国情特殊”和“权力在手”为由，“封锁窜改”消息, “隐瞒事实”真相。

在全世界艺术家的脚底之下，“有脚为监”。面对“众脚睽睽”，大法官毫无办法：既不想投“赞成”票，也不敢投“反对”票，更不能投“弃权”票。无论怎样做，都怕有丢官的危险。在万般无奈之下，“沉黙是金”，只好保持缄默，拖延时间。……大约过了一小时许 (为防对外联络，我的手机被沒收. 无法看时间) ，我认为已经获得“默认”的许可，便开口说话。我说：

                        （未完待续）

———张应中.2011.10.11.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