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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周尊圣的艺术道路,让我想起宋代山水画大师范宽说过的一段精论:“前人之法,未尝不近取诸物。吾与其师于人者,未若师诸物也。吾与其师于物者,未若师诸心。”
“师于人”——“师于物”——“师于心”,我称之为“三师”说。它饱含了艺术哲理,不仅指出了杰出画家必备的基本素养,而且也是必然经历的三个发展阶段(其间当然会有交叉),由此而生发出三个艺术层次,三种审美境界。
周尊圣走过的艺术道路,正吻合“三师”说。而且有他自己的特点。
1993年三十五岁之前,周尊圣基本处于“师于人”阶段。这个乳名“狗蛋”生于黑龙江省农村的孩子,从小外表文静而性格倔强,拒绝学木匠活,却坚持自学绘画。因为他喜爱。1982年他成为“冰雪山水画”创始人于志学的弟子,十多年间,他掌握了黑白语言体系,也学到了对艺术的真诚。但他不满足于重复。1991年他读到以太行山系列驰名于世的贾又福的作品和画论,特别是“绕道而行,以高尚的人格,高超的艺术,杀出一条血路”的论述,给他极大的启迪。1993年他毅然辞去公职,来到北京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进修。可以看出,这一阶段周尊圣已经显示出过人的艺术悟性和执着精神。他对古代传统山水画的研习,也贯注了一种“为我所用”的意识。
1994年起,周尊圣独闯天山,另辟师法造化之路。“突围”需要毅力,更需要眼光。他在收集的新疆风物资料中,隐隐感到神奇的天山是山水画家大有可为的天地,他决意只身寻梦。经历了寻人被拒的痛苦,独进深山的恐惧,整整走了四天,终于走到了日思夜想的天山脚下。那完全出乎想象之外的壮美,令他灵魂震撼,顶礼膜拜。为了找回丢失的一卷底片,他宁肯花费来回八天的步行时间。这第一产供销经历,永生难忘。此后,十多年间,他十多次深入新疆腹地,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在那满目裸石,无水无林的原始境界,他发现了常人未能感受到的美,使他无限崇敬,热血沸腾。他说:“这正是我所追求的阳刚大美和悲壮苍凉的最好的能源基地。“
“能源基地”的比拟非常贴切而深刻。天山这个生活基地不仅给他提供了独特的创作母题,而且每当他感到思路衰减后分健乏力时,重回天山便会得到创作能量的补充和创作激情的冲动。让他感到似乎劲还没使出来,画还没画出来。还是这种强烈的爱,促使他连续不断地创造出大漠戈壁系列、天山红系列、天山黄系列等艺术语言图式。这些系列各有特色,而内在的共性则是生命意识。
写到这里,实际上已介入到周尊圣艺术道路的第三阶段——“师心”。事实上,要想鲜明地划出他的第二、第三两个阶段的界线是困难的。对他这样一个悟性很高的画家来说,“师物”与“师心”几乎是同时进行的。面对这一片不毛之地,前人几乎没有发现过它的美,更无绘画参照可言。周尊圣要在没有路的地方走出一条路,就必须不受惯常审美习惯和一些固有观念的束缚,必须按照自己的审美理念去塑造“心目中的天山”。这一点他非常明确,非常自觉。
说到“师心”,人都有“心”,但“心”各不相同。胸襟、气质、学养的差异,决定着“师心”的品位。更何况还有不少画家一辈子都未进入“师心”之境。周尊圣有着一颗“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的心,一颗北方汉子真诚表达生命感受的心,因而他能够敏锐地发现并睿智地表现出天山的生命——交织着原始野性与历史文明的生命状态,同时也释放出自我生命的光焰。他曾动情地写道:“把大山厚土调动起来像音符一样编奏心中的天山山水画,让死亡之海获得生命,让沉睡的大山运动起来,让尘土沙石飞扬起来,营造一种风骨遒劲,雷霆万钧的气氛,师法自然让观者也看得过瘾。”
周尊圣的艺术道路是成功的个案,但具有普通性的意义。任何一个艺术家要想取得重大突破,必须具备“三师”的思想,“三师”的行动。“三师”精神是艺术正道,是中华文化传统的精华。而他那在十多年时间内所收获的“师物”与“师心”相融的硕果,更是耐人寻味的。
2008年8月
作者:马鸿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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