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壁画工作很苦,由于不同高度需要站架子上画,还很危险。一个殿画下来要一两个月,大点的三四个月,而且在寺里每日吃全素,幸好从小就爱吃素,没感觉多难受。有的寺庙条件很差,买些日常用品都要跑十多里外,晚上想看电视门儿都没有,有时甚至连青菜都吃不上,手擀面条加咸菜,那咸菜咸的呦,一根能就一碗面,我真的不夸张。睡的是十来个人的大炕,硬得翻身硌得骨头疼。
每个寺庙经济状况不同,工费也是随庙上能力而定。有就给点,没多少就给往返路费和材料成本。这种工作一个月收入经常不如在家普通上班工资,再加上吃素,很多年轻人不愿意来,上点年纪的体力不支蹬不了高,也不能长期站立。有时为了赶工,每天工作要十三四个小时。没有对这项工作的酷爱和执着的信念,是坚持不下去的。
赵师傅的性格非常随和也很善谈,跟他一起工作没有丝毫的紧张,他会让你轻松的投入,不给任何压力。一次,在山西阳泉县山里的一个小庙,条件很差,只有一个出家师父。每天师父都请人来给师父和我们做饭。山里人日子很艰苦,日常没甚么菜,即使有菜也不会做,只爱吃面食或馒头切块炒小红辣子,无论什么形状的面都拌辣子吃。快十一点了,我们在架子上画着,赵师傅忽然冲我喊:“你快下去做饭吧!她们又来啦!可别让她们做了。”我一看,两个胖大嫂走进厨房:“哈哈---师父好心怕咱吃不好,换着人给做饭,我怎么说呀?”“不行呀!换汤不换药哇!这回可知道什么是痔疮了。”
第二年,我们又去画地藏殿。殿里十大阎王已经泥塑好,我们只能在塑像背后画十八层地狱。我问赵师傅:“小鬼怎么画呀?长的什么样谁都没见过啊!”赵师傅诙谐地说:“这还不容易,拿着镜子一照就知道了,要什么脸有什么脸。”是呀!心慈见佛、心恶则魔啊!
殿里装着各种颜色的灯管一闪一闪的,白天要对外开放,静静地没有什么声响,也见不到我们身影。来的香客有时又会的,我们投入画面也经常不讲话。一会儿进来了几个七八岁的男孩儿,战战兢兢地:“这都是阎王吧?好吓人呐---”突然站在阎王身后的赵师傅带着戏腔喊了一声:“小娃娃!”“啊!!!”炸了毛的孩子们呼啦都跑了。
活干完了,老乡们飙着车门不让走,说甚么也要留我们在这过年,费了半天嘴皮也不行。赵师傅扭身跟我说:“你干脆留下来落户吧!要不走不了哇!”
作者: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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