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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华夏文化一种宏大的农耕文明仪式性的祭祀形式、作为人类对自身朴素而悲悯,正大而恢弘的人文情怀,晁海老师藉生命个体殉道式的深刻体验,以华夏文化的内质即担当情怀,穿行于生命与灵魂之域,给我们展开一幕幕器世界的画面和场景。
这种对生命朴素而真切的内观精神和虔诚而敬畏的水墨祭祀仪式,正是从他所触目和历练的中国农民的生存形态、生活形态、生命形态的内质之中升华而出的。
在这种农耕文明遗存的活的文化形态之中,在寂然无语的长者或青年的身影之中,在黄土地、耕牛和耕者一同睡去的水墨雕塑之中、在刈麦者沧桑的辛劳之中、在父老乡亲执持而亘古的面孔之中、在抱拳扼腕,仰天喑咽的咆哮之中,我们分明已经看到了华夏故国的容颜一并那种强大的生生不息的人本的力量!这就是我们的故国,我们农耕文明生生不息的故国的人民!而在今天,在金钱和物欲时代,晁海老师卓尔不群,依然静穆而虔诚地践行这种宏大的生命和生存祭祀仪式,作为他的学生,这使我们敬畏和感恸!
最早见到晁老师的水墨作品,是学院校刊上他的水墨画《长安丹柿——咬一口流一手》。这其中无疑释放着亲切的对于童年、故乡、关中晚秋浓烈而挚真热爱的气息。当初,西美还在兴国寺,我们89级国画系学生宿舍和晁老师画室毗邻。记得同班同学逯荣丽经常说她的哥哥逯林科在跟晁老师学习书法和国画,这使我们都暗自羡慕,但接近晁老师却似乎不易,因为他毕竟还没有给我们代专业课,所以就时常盼着。但西美的中国画课程和其他艺术院校一样,都是串连式的,写意即水墨课,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但同时,老师每日习武的事情却让我们知晓他画室门前的沙袋杆和木桩是那样不同,好像他执意要把这些什物克服或消化掉,或者征服。这和艺术有什么关联呢?更多时候,我就想到蜀中的山水大家陈子庄,或许他们有共同之处,是“质武晨昏,以养画学”吧。那么,通过武学对于画学和人格的修持,正是以方法论维度达到强心志,而呵护和关照“德不孤必有邻”!这就是中国文化真正意义上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自然的,晁老师这种根植于农耕文明回光中朴素真实、强悍静默的孺子牛的中国精神,正是丰厚而高远的黄土地一样的“德不孤必有邻”。那么,在他
的生命形态之中,在水墨驻留的瞬间,无疑集结了其“士先器识而后文艺”的中国文化,中国文人即知识分子始终执持的担当情怀。这种情怀关照了人类最朴素的内心和炽热的人性以及生命奋斗过程中悲怆的光亮。这种人本化文化担当的器识观,显然凸显在他生存形态、生活形态、生命形态的点点滴滴之中。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惟其疾之忧。”
在佳县白云观真武殿内,拜谒真武大帝的时候,学生们上功德,随意而讫,老师严肃郑重地说:“母亲身体不好,我非常担心和挂念……”多少年以来,这一幕时常让我们想起“百善孝为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孝为人子,由子及彼,必生大爱,则天下同仁,必至于和谐!
每次回故乡,老师风尘仆仆从车上扑下,屈膝跪扶母亲问安!这是对母亲的跪拜,这无疑又是对生命灵魂之中故乡的跪拜,这更是对周礼时代故国的跪拜!这种执着和执持,在画外,在今天,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形态、生活形态之中,真的是不多见,但我们由此而发现了一个伟大而朴素的母亲,一个从远古走来的母亲,这就是我们的故国,我们灵魂中的祖国!
“为什么我的眼里满含泪水,因为我深爱着这一片土地。”每一个人都有过自己的童年,当我们年长以后,就想念着故乡,童年永远不会回来,我们的故乡在远方。远方的故国,在我们的灵魂深处如梦一样,诞生、成长,美丽的容颜,黄河、长江……
孺子牛之外。关于器世界之大物牛,在神农氏时代,就已经以先民演绎的器识观,依附在炎帝身上,所谓牛首人身,生于宝鸡常羊山,成德华夏文明即农耕文明的发祥地姜水。神农氏尝百草,有说亦即炎帝日尝七十几种有毒草植物,那么,《内经》中皇帝问道的岐伯是不是炎帝呢?《内经》关于病理和中草药以及人体五脏六腑和五行的辩证关系已很分明,显然,这是先秦卓越医家借岐伯之口对神农氏的演绎。
那么,作为农耕文明自然界唯一能食草即尝百草的庞然大物牛,它的文化身份自然就成了神农氏和牛首人身。这个至今还有交替和重叠角色的动物最起码炎黄子孙对他不得不肃然起敬。这其中,神农氏还发明农耕耒耜,又制陶及纺织,所谓“其俗朴,无制令而民从。”关于自然之牛即野牛(西班牙斗牛)在佛学禅宗公案中文化角色的转换,或许使我们从晁海老师的水墨之牛得到解读。所谓“未牧、初调、受制、回首、驯伏、无碍、任远、相望、独照、双泯。”这真是了不起的驾驭和受制自性伏法的大法门十段。是说从牧童对一头未及驯良的(西班牙)野牛开始,从维系缰绳凶险,直到人牛相契,牧笛横吹,而牛如知己,适然相随相望,最终达到望月独照,人牛皆往,而月独照。
其实,人类对于自性的把持,对于懵懂欲望和野性的调伏,何尝不是文明以及道德精神淬炼的不二法门呢?
修身如是,积墨亦如是。而晁海老师,正是从中国文化木剑的寒光内敛之中激射出唯一庄重而雄浑、大象而无形、斑驳而简远、艰涩而淡泊、寂然而铿锵、肃穆而虔诚、炽热而敬畏的天地正气。这种气息,让我们直视画面时怦然心动不能自己,因为他启动了关乎灵魂游走的枢纽,从人们的心灵深处划过。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晁海老师的水墨艺术,是凝固的水墨行为艺术,在我们直观的一刹那,其在时空中就同时发生,这种发生绝对是显而易见的。
一般的,我们把遗存在现世的活的文化形态称作逝去文明的文化版本。比如说日本文化是汉唐文化的版本、韩国是宋明文化的版本、台湾是清文化的版本、而香港则是民国文化的版本。这似乎是对“斯宾格尔文化文明生灭说”的一个侧面的策应和注解。当然,这种文化版本的消解程度和形态不是一成不变,但是文化形态总是有轨迹可寻的,只是时空差的大小而已。
那么,中国不同地域的文化版本在遗存上显然也是不一的。唐乱以后,关中地区的文化形态已经逐渐改观。当时就有凤翔的“大唐秦王”李茂贞欲挟天子以令诸侯,后来建梁的朱全忠围了凤翔城,山西的李克用、蜀中的王建都在拥兵坐观,关中已沦为主战场的首选。宋和金元时期,显然这里是马踏兵扰之地,最少在三百年之上,淳厚的周礼和汉唐古风,实有幸隐留于大山沟壑之间,所以陕西关中的文化形态,其实多存了金元文化形态的格调。北宋时眉县的张载,少喜谈兵,集结乡里奔到延安要去打仗,见到范文公,对方说这种学问,打仗可惜了,还是回去治学要紧。张载就写书讲学,往来于洛阳与关中之间,直到最后一次病殁在去洛阳途中。
总之,金元文化遗存的文化形态,是聚散游弋的,它是华夏文明中儒统文化所遭遇的梦魇和不安,这种不安,当然比汶川大地震在时空上占有绝对的生民心理创伤优势,自然在人格的分裂性触发上,造成了强烈的主导性和排他性,如衍于当代的陕西艺术界继长安画派之后的门派林立如麻而迭代有衍。但由于这种乱世的人文格调反复在清末以及当代,也同样析出了恢弘和人文的民国精神,但遗存的文化形态往往是建立在朴素的民俗文化和民俗生活基础上的。这种主调,其实还是以金元文化为基调。
晁海老师出生在兴平。父亲从艺尚武,兼之父亲对于自明以来活跃于关中地区戏曲文化教化曲目和唱词的解读,他把这些内涵和关联儒释道精神的理念一丝不苟地教诲给自己包括邻家的孩子,当然,还有武学的精华。这在一个人的启蒙和成长之中,无疑是强大的精神资粮。
这样,晁海老师生命历程之中更多地彰显了清末民国知识分子一种正视农民生存现状的担当情怀,而笔者则认为,中国文化的内质以及“铁肩担道义”的人格精神,在民国以后,已经全然黑屏。这在当代,我们从人头攒动的文人学者和专家院士之中或许可感知到文化在金钱和物欲的冲击下文人人格的死去和文化身份的叛变,这是显然的。
“德不孤必有邻”,百川入海。
对应于中国美术馆晁海老师当代水墨在中国美术界的鸣哨,于此时,与其说香港中文大学著名文化学者金耀基先生和晁海老师的水墨一见如故感恸中怀,还不如说是华夏文化在跨时空悲悯的、担当的、人本的、灵魂的民国精神的汇合和对接,这才是我们中华民族大爱无疆的大华夏精神、大悲怆精神、大农民精神。
这种精神不管我们这个民族到了什么时候,都会给予我们生命灵魂坚实的安顿和滚烫鲜活的熨帖,这必使我们感知,生命的呵护和关照一直在这个民族内心流淌,这就是朴素而苦难的农耕文明,这种文明,我们有志心的中国人和外国人,黄皮肤和白皮肤、黑皮肤:我们每临界这种文明一次,我们的身心每历练这种文明一次,我们人类的灵魂和精神就会无限升华,直至照亮人类家园每一处的黑暗!
当我们把大秦帝国耕战的哨笛吹响在今天时,晁海老师在进行着中国水墨盛大的祭祀仪式,而我们在今天在全球化的今天,则进行着另外一场场战斗,那就是驯服野牛,保持清醒,永远地去战胜人类自己!
作为此篇文章的结束,只想说,吾爱艺术和真理,吾更爱真实的吾师!
2011年4月6日通宵落此稿
作者:李曦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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