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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妈妈的记忆大都是从照片上得来的,现在想来这似乎是我人生中一个无法抹平的悲哀,唯一一次记忆深刻的事情是妈妈对我的一顿打。记得有一次我偷偷和小伙伴到一个雨后积水形成的大水坑玩儿,由于不知水的深浅一下子就跳了下去,结果可想而知,在喝了几口泥水后被别人救起送回了家,妈妈不由分说拔光了我沾满泥水的衣服,把我按在地上用小木条狠狠地抽打着我的屁股,她一边打一边流泪,我见她流泪就劝她别哭了,可我越劝她却哭得越伤心,就这样打人的人和被打的人伴随着小木条在屁股上的“啪、啪”声一起哭泣着,打着打着妈妈突然将手中的木棍儿用力甩在地上,快速地转身回到屋里,当我趴在地上正疑惑的时候,她从屋里出来把我抱起,用刚刚打完我的手递给我一个烧饼和一小节香肠,我对那节红色中间夹带着白色肉块的小香肠印象非常之深,可能是刚挨完打的缘故吧,当时并不觉得那节甜味儿的小香肠好吃,或许妈妈给我的香肠和烧饼既是对我的安慰也是对打我的自责吧。长大后回忆起这个情节时我才真正懂得了“打在孩子身上,疼在妈妈心上”的道理,以至于至今对那种产在广东的甜味小香肠都抱有好感。
在妈妈打完我后的不久她就因病住院了,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哪怕是遗体。一天夜里,家人的哭声把我从梦中惊醒,醒来后见家人望着桌子上一个有些花纹雕饰的木盒子哭泣着,爸爸指着那个盒子对我说:“你妈妈走了。”当时的我并不十分清楚这句话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有一天我趁家里没人时,偷偷的打开骨灰盒,发现里面是许多白色的颗粒和一张母亲的照片,从那以后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是死亡,也从那以后我感觉邻居们看我的眼光和以前不一样了。后来稍长些时我曾问过爸爸,当时为什么没能让我到医院去见妈妈一面,爸爸讲妈妈得的是传染病,是妈妈不让去看的,因为她怕把病传染给孩子。小时候我一直对母亲去世前后都没能见上她一面疑惑不解,不止一次地在心中自问“难道妈妈不想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吗?”长大后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不见自己的孩子也是一种爱,这种爱要比天天在孩子身边的呵护还要深远与沉重,因为这种爱是妈妈卧在生与死的临界线上时唯一能够给与孩子的。
作者:毕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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