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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思想性格的类型差异,艺术家不同的审美个性总是在他作品的情调和风格中体现出不同的特点。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徐家昌的人格及其中国画作品的特点,那就是个“厚”字。
这种“厚”的气息首先表现在徐家昌特殊的人格气质上。人格和气质,常是指人在出生时就固有的某种稳定的持久的心理特征,是一个人外显的行为特征、内在的心理倾向以及身体的生理特征方面的总和。徐家昌生性宽厚平和,为人心胸豁达,诚恳笃实,脸上常常挂着亲切的笑容,他那温文尔雅、平易谦逊的身姿让人初次见面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他事母至孝,在家是个忠诚的丈夫和慈祥的父亲。在外则是个谦谦君子,他对老师的人品、学养、画迹恭敬尊崇,悉心揣摩。对学生谆谆善诱,诲人不倦,可谓之“仁厚”。他对朋友赤诚相待,肝胆相照,可谓之“敦厚”,徐家昌正是凭借着自己人格内美的魅力,为自身营构了一个亲切和蔼、宽松良好的人际关系和艺术氛围。
《鹅·春》
《鹅·夏》
其次,他的“厚”反映在审美知觉能力的敏锐和丰厚,这是一种渗透了艺术家的实践经验、人生理想、道德倾向、审美情趣的心理合成物。徐家昌在浙江美术学院习画的学生期间,就显示出他的良好的特殊的艺术知觉能力。他在空闲时常常抓住某个同学的特点,以简洁明了的寥寥数笔勾画出对方生动有神的肖像,往往引起同学们的满堂欢笑和喝彩,这种善于捕捉人物特点的绘画能力,就连人物科的同窗也会表示敬叹和佩服。他对中国书法情有独钟,以一手娴熟的颜字得到老师的肯定和同窗的赞叹。他还具有一双颇懂音乐的耳朵,一首陌生的歌曲曲谱,他只须轻轻哼一遍,就可以引吭高歌了。艺术知觉一方面是客体作用于感官向艺术家提供各种各样信息,另一方面是艺术家把自己的感情、愿望和气质、理想等因素外射到对象上面。在艺术观察中放开感官和全身心去感知对象,是创作具有鲜明个性作品的必不可少的条件。徐家昌正是带着他的敏锐丰富的艺术知觉和对生活无边的热情,创作出一大批令人赏心悦目的作品。他的作品题材多样,不论是传统习见的梅、兰、竹、菊、荷、牡丹之类,还是人们较少表现的迎春、泡桐、印度睡莲等等,他都进行过认真的观察研究和仔细的写生,绝非简单地从别家的画迹中的照搬照抄。他曾发表论文《先写生而后才能写意》,主张把生活中情有所思,思有所触的感受记录下来,才能从可以认识的外在之“物”中,凝聚出主体精神和生命意识的“意”,廓清了某些人以为写意画可以由着性子胡涂乱抹的错误认识。因此,他的作品看似漫不经心,轻松随意,实际上是他全身心地投入生活、感受生活,将对象消融于精神王国、生命之流的产物。
《鹅·秋》
《鹅·冬》
再次,是他的作品功力的浑厚。当我们欣赏一幅绘画艺术作品的时候,扑入眼帘的首先是作品审美形式的外在结构层,正如克罗齐所说:“艺术家们一方面有最高度的敏感和热情,一方面又有最高度的冷静,或奥林比亚的静穆。敏感或热情是指艺术家融会到他心灵机构里去的丰富的素材,冷静或静穆是指艺术家控制和征服感觉与热情的骚动所用的形式。”①徐家昌的画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对中国画绘画语言的娴熟的驾驭而表现出来的这种功夫的深厚,不论是工笔的精勾细染,还是写意的恣放泼点,对他来说,可以说是驾轻就熟,挥洒自如。徐家昌于1961年进入浙江美术学院习画时,正逢院长潘天寿先生实施从一年级开始进行分科学习的教学主张。潘先生虽然一生致力于诗、书、画、印三绝四全的文人写意画的学习、弘扬和开拓之中,但他清醒地认识到学习中国画有“奇”和“平(正)”的两条道路:“以奇取胜易,以平取胜难。然以奇取胜,须先有奇异之禀赋,奇异之怀抱,奇异之学养,奇异之环境,然能启发其奇异而成其奇异。如张璪、王墨、牧谿僧、青藤道人、八大山人是也,世岂易得也哉。”②而之所以要开办美术学院,就是作为自由创造的审美活动首先要学习并遵循一定的文化规则,从对规则的学习、领悟和实践中,才能形成艺术家的“工法”和“功力”,才有可能成为一个能把自己的感受和热情物态化作品的艺术家。所以,潘先生的中国画教学观正是建立在讲究规则的“平”的从难的道路上的。徐家昌也就是在冷静和静穆之中,以一种勤勉和虚心在诸多名师亲炙指点下,从工笔、没骨、写意,循序渐进,打下了良好而全面的札实基础。他曾被多次被《中国花鸟画家》杂志社的编辑部聘请为“品读经典”栏目的佳宾,对王冕、恽南田、华新罗、徐渭、八大山人等历史上的绘画大家和巨匠及其经典作品进行深入浅出,鞭辟入里的分析和解读,他对传统绘画的文化精髓的穷研不舍的精神可见一斑。此外,他在艺术上的广撷博取,对姐妹艺术如油画也表示出浓厚的兴趣,曾经用色彩临摹某些油画作品如列宾的《画家女儿列宾娜》等,色彩明丽轻快,用笔爽快简洁,也体现出画家对于色彩的敏感和领悟能力。由于有着深厚的形式技巧的筑基,他作起画来,纵横驰骋,心手相应,在中国画的天地里获得了充分的自由和精神的满足。他特别重视用线,这不仅是因为他有札实的书法根底,更是他直抒胸臆的心迹。心有柔情,线则缠绵,心有怒气,线也发狂。作品《秋兴》中的悠闲游荡的两只白鹅,连同涟漪的水波,似花的红叶都是用线条勾出,线条虽轻盈柔和但又沉着,决未有一点轻率和飘浮。而《秋实》中南瓜、藤、叶也是以线带点,连勾带皴,似在飞舞的藤蔓衬托出厚重结实的硕果,把一种沉甸甸的的感觉被表现得淋漓尽致。其它如《苍鹭》、《凤凰池上》、《柴门鸟雀噪》等作品,都是用老健的笔力先以线条出之,或浓或淡,或枯或润,俯仰疏繁,争倚藏露,以笔带墨,以墨生韵,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真可谓笔乃有骨,墨自有情。然而,好的中国画作品并非仅是形式技巧的展示,也非笔墨游戏,形式技巧只是艺术作品存在的“身躯”,通过这样的中介和载体,徐家昌阐释着他在返归大自然时所得到的撼动心灵的体验,这是一种心灵无须瞻前顾后,不会留下空虚的充分的、完全的、圆满的幸福之感,画家用笔墨的言说构筑出来的正是这样一个鸟语花香、缤纷多姿的意象世界,以及它所蕴涵的思想感情,其中表达出来的意境和意味同样使人感到“深厚”,他的作品的取材广泛,不论是人们经常见之于田野、山乡、河塘、园林的四时花草,还是罕见的珍禽异卉如印度睡莲、吐绶鸡等,都一一纳入他的笔底,描写物象,迹与神化,设色既雅且丽,极尽妍态。当我们浏览画家大部分作品之后,不难发现除了人们经常涉足的题材外,他有自己特别的偏爱,譬如画鹅,其作品就有:《金秋》、《凤凰池上》、《春景》、《秋兴》、《紫薇白鹅》、《白毛浮绿水》、《晨露》等等。提起爱鹅,王羲之爱鹅的故事为许多人所熟悉。后人揣测其爱鹅的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是王羲之崇尚卓尔不群、超凡脱俗的人格,白鹅的清纯洁白、独立不移的姿影正好暗合了他那人格理想的寄托;二是“悟入鹅群行水势,方知五指力起难”(清·包世臣),王羲之在研究鹅的行水姿势时,悟出了用笔的方法。而徐家昌画鹅,应该是两者兼而有之。你看他笔下的鹅,有的在村舍田野边信步闲行,有的在花前叶下逐水漫游,有的在盛开油菜花的田垅上怅望远眺、曲项向天,有的蜷缩在银杏树下沐浴着金秋阳光安详地进入了梦乡……所有这一切,显得那么地恬淡、平静、超逸、波澜不惊,恰似画家的心境,与世无争而又奋发向上。又如迎春花,因花朵比较娇小,画起来难以出彩,一般画家并不多画。而在他笔下,迎春花是常画的题材,作品有《春风》、《春风和畅》、《年年报春知》等,画面充满了春之萌动的锐气和蓬勃的生气,自在随意,轻盈洒脱,亦如画家的为人,放达宽容,心正气和,不尚浮华,绝不娇情。
苏轼曾语:“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
徐家昌正是一个厚道的人在画着厚实的画,画景清新浑厚,功力扎实深厚,是一位博观约取,厚积薄发的全能型画家。他用了一辈子的精力来画画;从不急于求成,也不要求一时的惊世骇俗,出人头地,而是把作画看做是一种生存的方式,日积月累地让自己的人生和作品越来越醇厚,越来越趋向成熟,也越来越返朴归真。
徐家昌作品欣赏
四时花卉·梅
四时花卉·桂
山野香风册
山野香风册
山野香风册
山野香风册
2014年6月完稿
注释:
①克罗齐著,韩邦凯、罗芃译:《美学原理》,外国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28页。
②潘公凯编:《潘天寿谈艺录》,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1997年版,第77页。
作者:李敬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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