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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系统的全盘改换,从来都是从艺者的大忌。缺乏深厚艺术功底者,或者欠缺宏大艺术理想者,是断不肯越雷池一步的。从传统水墨转向抽象艺术,再从抽象艺术回归水墨传统,近年蜚声画坛的思想型画家大壶先生不断在绘画艺术领域寻求突破与超越的执著精神,颇有些“精卫填海”式的壮美。
大壶初学传统山水,传承文人画正道,远绍董巨遗韵,钟情黄公望、吴镇诸家,近代服膺石涛、黄宾虹,路数清晰,用功甚勤,深得南派山水三昧。循此路径发展,断然不失传统水墨的一席之地。然而,上世纪末、本世纪初,他却决然转向抽象创作,步入“把不可见的东西创造出来”(克利语)的艺术探险之旅。其间,传统水墨的深厚底蕴使他的创作始终遵循主观抽象的路数,色彩深沉而不失绚丽,布局合理而充满张力,笔触自由而速度感强,在一派混沌绚烂中给人无限联想与感悟。难能可贵的是,他始终坚持图式的东方性和原创性,线条灵动有水墨味,韵致生动有山林气。凭借着“山河水”、“触”等系列作品的鲜明个性,他很快成为抽象画坛重镇级画家。
出人意料的是,2002年,大壶从抽象绘画高峰低调回归传统水墨,开启了一段新的艺术探险旅程。这同样是对艺术本质深切省思的结果。游弋于国画与抽象之间,他更加深切地认识到:任何人都摆脱不了自身的文化传统,汲取传统才是真正的深谋远虑;国画与抽象在品味上确有高下之分,抽象更多着眼概念,而国画更多强调艺术家内在修养,孰高孰低,不言而喻。同时,正如在抽象创作中渗透传统元素,他的水墨作品恰到好处地融入了抽象画的极简主义风格,在写意风格的笼罩下穿插局部乃至大部的抽象,显示出深厚的跨界创作的阅历与功力,从而不仅实现着东西方绘画艺术的双向流动,乃至体现出西方艺术向东方艺术致敬 与反向融入的意味。
好的画家应该是合格的思想家,大壶认为,艺术创作到终极看的是识见与修为。对于艺术本质,他的理解是:“艺术越纯粹越好,越‘保守’越好,意识不能太‘革命性’,技术也不能太‘革命性’”;“文化就是意识上相对‘保守’”……在一味求大、求洋、求“创新”的时代,能够坦言“保守”、推崇“保守”、力行“保守”,这是何等的艺术自信力和英雄主义!
践行英雄主义者,对后世多有裨益,现实中却难免孤独。近年来,大壶因直言批评画坛不良现象而树敌不少,这是他的一层孤独;不断自我否定的艺术探求则使他因不愿融入林立的“圈子”而满足于孤独。面对艺术道路上的孤独,他的解脱之道是禅宗顿悟。
禅宗是大壶的世界观。禅宗看似玄奥之学,实则颖悟之学、解脱之道。前提是有灵气与慧根,能够跳跃思维、追根溯源;根本则是对人类本性长时间的体验与沉思,最终在不期而遇的因缘际会时刻,获致人生的彻悟和心灵的释放,登临审美的巅峰。
顿悟,从外在看,是概念的设定与隐喻;从内在看,则是理想的宣示与执著。近来大壶创作的“一屋一树一人”系列,正是禅宗式顿悟的艺术成果。“屋、树、人”是一组象征性概念,该系列所有作品均由一屋、一树、一人构成,通过三者位置与形态的变换,宣示对现代人在单向度社会的物质和思想困境的劝谕。
屋,隐喻当代人对于物质的贪求,是一切苦闷、烦恼的渊薮;一屋,劝谕当代人仿效古代高士,以一屋存身为满足,贪念一祛,顿时成佛。树,隐喻自然给予人类的恩惠,可遮风雨、可避骄阳、可摇曳生风、可招徕鸟雀、可呼朋小聚、可勾兑气候;一树,劝谕当代人对自然的馈赠要心怀感恩。人,自然是高人雅士、饮者风流;一人者,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之意。
概念的营造并未削弱作品的艺术价值。笔墨方面,线条简练而笔力苍劲,筋骨气韵,力透纸背;构图方面,一屋、一树、一人,乍一看彼此分离,从未有人敢如此摆布,细细品味,则分而不离,气息呼应,气场强劲,不禁暗呼“惊险”……
如是,英雄主义与禅宗境界共同编织思想者大壶绘画艺术的个性空间。悲天悯人且孜孜以求者,其浩渺心事将如永无止歇的江水,不断掀起情绪的大起伏、大跌宕,人生之舟由此不断推向新的高峰。
作者:陶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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