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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正是江南草长莺飞的暮春时节。我由关中西部炎帝故里出发,首先到了温州,游过南、北雁荡山后,南下福州。打算由福州去武夷山,由于被雨所阻,未能成行。继续南下到了泉州,逗留了三、四天,乘车两个多小时便来到了此行原计划中的最后一个目的地——厦门。在厦门游览了三、四天,此时我屈指算来,出门游历已经十七、八天,于是准备买票北返。
在火车站售票口正排队的当儿,却接到了一个电话,使我立即改变了我的行程。原来我有一个姓扬的学生在深圳工作。偶然想念我,打电话去我家里问候,家人告诉他我在厦门,他于是直接打电话给我,表示对我的问候,并再三邀请我来深圳游玩几天。我想,既出了门,家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学生的盛情邀请,并且已经到了南方,索性去深圳一趟。于是便转而去了长途汽车站,买上票,七、八个钟头后,踏上了深圳的土地。
在学生的陪伴下,游览了好多地方。休息了一天,我想,这下该回家了。傍晚给家里打电话,一来报个平安,二来告诉明天买北返的票,说明归期。不料电话那端却告诉我说,下午家乡刚由于四川汶川大地震波及影响,造成部分地区不但房屋受损,并有人员伤亡的情况。据有关方面说,近期还将有多次较强余震,所以动员人们搬离房屋,搭建防震棚。孩子们建议我推迟几天回家。加之学生乘此一再挽留。便暂时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原来这天正是“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
此后,我寻思,深圳大多想去的地方都已经去过。应当再去哪儿呢?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位乡党故人——宝安画院院长史文集先生来。
史文集先生能书善画、多才多艺,颇有父风。(史老前辈不但是国学宿儒,并且精通歧黄之术。我有幸曾亲聆听过史前辈的教诲)。史文集先生早年在家乡时就得到专程来炎帝故里考察的大名鼎鼎的学者文怀沙——文老的激赏,并成为忘年交。
在家乡时我与史文集先生有过交往,于是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拨通了史文集先生的电话。不料他颇为热情的邀请,打消了我诸多顾虑。到了宝安画院,他正召集画院人员,布置动员为地震灾区赈灾捐款之事,忙完后,我们便闲聊起来。
共同用过午饭,他定要我去他家里去坐坐,认个门户,并且要让我看一件东西。
在客厅里,我满以为会立刻见到他要让我看的东西,他却说东西在他卧室里,随他进了卧室,只见粉墙上分别挂着何海霞的一幅山水条幅,王之武的一幅花鸟,另一幅竟赫然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由于我的不慎丢失了的一幅山水画。
几十年来,我一直追悔不已,一想起这幅画,便寝食难安,好多次在梦中又见到了它。
今天蓦然在千里之外,奇幻般的见到了它,我如坠五里云雾中,分不清,是真境还是幻境,它怎么会从千里之外流落到此处呢?一连串的思潮涌动,我明显的感到心跳加快。定神睇视,犹如他乡遇故知的激动惊喜。
原来这幅画是1962年,我第一次拜访方济众先生,方老要我画几笔让他看看,我在上部画了几座山头,方老提笔在下面添了溪流.小桥.山村,落了长款,并盖了印,遂成为一幅完整的山水画。
今天史文集先生能让我又见到这幅画,我就已很为感激,然而他更是出语惊人,说出了让我泪湿双眼的话来,他说:“王老师,你看这幅画上的落款,它应当是你的,在我这里没有在你那里意义重大,今天你走时,把它带上。”
看他那诚恳肯定的表情语气,我万分感激的说:“那你叫我怎么谢你呢?”
他说:“十多年前,是咱们一位乡党拿了几幅画来深圳求售,我见到了这幅画,便买了下来,今天你尽管带走,我一分一文都不要你谢。”
大恩不言谢,遇到如此豪侠义气的人,我还能说什么呢!
他又送了我些书籍,并赠了我几幅他自己的墨宝。
如今这幅画又回到了我的身边,经过如此传奇搬曲折的流转,我更加感到它无比珍贵了!
我深深感谢史文集先生!
2008年9月10日 雄宾于惜卉园
作者:雄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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