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现代艺术陶瓷的收藏

陈海波

中国人对陶瓷，并不陌生。平日陶瓷也常常出现在各国拍卖行的天价拍品里为中国文化艺术长脸。比如12月月初，我在香港佳士得秋拍上，就又见证了一件清乾隆粉青地开光粉彩四届花卉纹象耳海棠式尊得成交，港币超七千万元。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多数人对中国当代艺术陶瓷却缺乏了解与渴望。这一局面在近10年才有所改变，因为，是金子总会放光的，而中国当代艺术陶瓷便是那块只要你愿意轻轻拂去遮盖它的尘埃、就能被它耀眼光彩所吸引的金块。

如果将1911年算作中国当代艺术陶瓷的一个起点，那么在至今近100年里的前90年里，整个“厚古薄今”的市场对这个板块都是抛弃的，是的，用抛弃并不过分。当20年前，我看见一件件精美的名家瓷器拥挤在平板车上和瓷厂的角落里，并被轻易廉价的打包出售时，我心有不忍，更为它不甘。于是，那个时候，不少人知道了我，一个一买就好几车瓷的陈海波。

因为当时市场的不重视，许多老艺人、名家作品不受重视，以至于今日当市场终于回过头来，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宝贵的100年时，我手中的瓷器的身价早已翻了又翻，而当初说我买错了的人，纷纷懊悔不已。

这不禁让我想到电影泰坦尼克号中这样一个场景：露丝从行李中拿出莫奈的《睡莲》、雷诺阿的《芭蕾女》，以及毕加索的第一幅立体派作品《亚威农少女》，她独自欣赏着，即便旁人认为怪异。他的未婚夫卡尔不屑一顾，“什么毕加索，他不会成为名家的，你相信我。”那个没有名气又不太贵的毕加索后来成为了20世纪西方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成了第一个活着看到自己作品进入卢浮宫的传奇人物。

如果卡尔真实存在，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暗自叹息，当初应当多收些毕加索画作，以避免他后来因金融风暴所导致的破产 。如果当初大家能把目光更早的给到中国当代瓷，那么或许如今在收藏和投资上已收获满满。

我参与陶瓷市场近20年，起初也是从古代陶瓷入手。不管是从欣赏投资的角度，还是文化复兴的角度，陶瓷一直是中国人引以为豪的具有创新能力的元素。瓷器是中国艺术最具代表的，也是最早被国际熟知的艺术类别。中国陶瓷，精湛工艺于明、清两代官窑最佳，欧洲社会亦为之疯狂迷恋300年。法王路易十四在宫廷中建造中国瓷宫，德国国王奥古斯以600名全副武装的近卫骑兵去交换127件中国瓷器。中国陶瓷曾是是价可抵金、视若拱璧的奢侈品。中国传统瓷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智慧结晶。

然而后来我越来越被当代艺术瓷所吸引，作为资源匮乏的古瓷的延伸，近现代艺术陶瓷继古革新、文化内涵深厚且工艺独特。更加幸运的是，无数艺术家在那段时间里并没有消沉，而是始终如一的、延续和创作着，把陶瓷的理想和血脉传承了一代又一代。

作为藏市的新鲜板块，近现代艺术陶瓷近两年的成绩有目共睹。从20世纪80年代的千百元到如今的上万上百万元，随着近现代艺术陶瓷的价值回归，之前的收藏者无一例外成了最大的获益者。与此同时，也有一些业内人士对当代艺术陶瓷拍卖市场的评价并不乐观，有人就此问过我，他提出“当代陶瓷艺术的拍卖价格似乎快速呈现了一个高价位的市场，这是不是能真实地反映市场现状，是不是有价无市。”对于拍卖场，其实大家一向都各持所见。但是从我的观点来看，从世界各大艺术品市场的成熟表现来看，二级市场绝对是衡量、表现艺术品市场发展程度的一个重要指标。它所含有的透明、公开数据量最大，不管是从时间纵度上、还是作品横向比较上来说，它都有很大的意义。

这几年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发展迅速，但同时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种成长跳过了一些关键的问题，所以存在“模糊地带”。特别是我们艺术品市场曾经长期处于一种艺术家、藏家直接交易的模式中，画廊、拍卖行这些二级市场的成立、发展也都受到影响。现在，这些尚未完全成熟的二级市场很有表现欲，但展现出来的现状肯定也存在空隙。要完善健全改变发展思路，还需要一定时间，还有很多路要走，但前途肯定是值得期待的。

而作为藏家、爱好者来说，如何在市场中把握先机，如何买对买好，除了冷静客观的分析市场之外，最基础的、还是“眼力”本身，即对艺术作品本身的欣赏能力、对艺术家的了解程度以及对整个收藏版块发展史是否有足够的知识积累做铺垫，这对于收藏来说是重中之重。

(刊载于《收藏.拍卖》杂志2016年1-2合刊）

作者：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