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拜见程大利先生所感

由于工作关系，有缘多次接近程大利先生，他对我这后生非常友好，并善意地给予教诲。我问中国近现代画史上的大家他比较欣赏哪几个？他说黄宾虹和齐白石，黄宾虹把理和情结合得很好，齐白石把情和趣结合得很好。徐悲鸿才华横溢，有点可惜。他拿出一张萧龙士先生的画给我看，生拙老辣，是一位难得的大家，可惜生前关注度还是不够。绘画是寂寞之道，最终近似于个人的宗教信仰。画家身在浮沉，但绝对不能有任何躁气，静气清气很重要。处世要圆通，圆通至极就是方正之气。董其昌有很多地方现在看来并不圆滑,内在个性很矜持。我们要全面、客观地定位先贤。程先生告诉我，中国的《黄帝内经》第一句无论是对于养生、还是画画，都是很有意思的。“恬淡虚无，真气行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他告诫我，单靠才华不能持久，要面对优良的传统深入进去，勤动脑筋辩证推敲，结合自身的气质，自然生发属于自己的语言，要能容，要心胸开阔，养浩然之气非常重要。

程先生问我几次画没画过，可能是我写文章玄乎久矣。这一次我也便冒然拿来刚画的几件拙作请教，程先生一一认真看过，鼓励我继续画下去，说画面的趣味与气息都可以，造型再需锤炼，要多临古画，书法上一定下大气力，用笔要继续往圆、厚、生、辣里深入，要辩证地攀援一等又一等的境界。程先生说我身上并没有世俗之气，出笔再大胆放开一些。我说我非常喜欢《张迁碑》、篆籀之趣，画画就凭着一股子劲儿与突来况味，想飘也飘不起来，他建议我可临临颜真卿、文徵明、赵之谦的书札，齐白石也可多揣摩其内在气质，我有一些潜在基因可去挖掘。绘画可多看看华岩、沈周、陈淳等人的东西。说只要我深入去体会并抓法门，很快便生希望，并告我今后画了画可直接找他来看。我非常喜欢程先生的古贤之风与君子气度。他委婉地道出了我的不足。虚静养心，人生长寿，不悲不喜，坚持自我，见素抱朴，一以贯之。走在画坛的边缘，眯着眼睛看世界，是是非非如烟云，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无挂碍，无恐怖，守住方正，“不求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我今后必须快乐地勤奋下去，才情戏弄于我，我属于苦耕者，更锻造坚强的意志。不假文字，没有矛盾，和而不同，道法自然，慢慢走回我自己，个体的生命很微弱，高尚的精神方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