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巳秋，我入中国国家画院龙瑞先生工作室进修山水画，主讲助教是张桐瑀博士。他秉承龙瑞先生的传统理念，其教学观点是：精临+草临+速写这套思路，这对于进入中国山水画传统无疑是有极大的帮助的。

这些天，我闭门在家精临了王蒙的《青卞隐居图》，然后又草临了一些古画的构图，通过精临和重复地感知和观摩古画，我再次感觉到古画并非是人们所鼓吹的那般高深，一些古画笔墨也并非高妙到今人不可攀的高度，就连“元季四家”之一王蒙的传世作品也存在诸多的笔墨问题，一些笔力显然未能达到“入纸”的效果，还是用笔尖描画而成，失去后人标榜的“以书入画”的韵味。古画除笔墨之外，另一个特点就是它的造境，这是其优点：追求意境的审美，但这种意境造境程式延续了七八百年，元四家这般模样，明四家也如此，到清四王还是如此，并无多大的发展和变化，再美的“杰米扬的鱼汤”，也会产生感官疲劳。

今人临古画可学处，当然在笔墨，而造境手法则是不应学，造境的程式如果沿袭，则还是古人面目，这点往往为习画人所忽视，其实今人能突破古人处，当也在此处。应从造境的手法转移到造型的观念。造型是西方艺术的术语，在山水画创作中提造型的观念，这一点一定会遭到国内唯笔墨论的理论学者和画家们的反对。但我们应认清，艺术的形式在逻辑上等同于情感形式，今人的情感形式还是会有别于古人的，所以形式的突破是必须的，石涛所说的“笔墨当随时代”，其实应该是艺术的形式当随时代，在山水画中，则是造境（造型）的方式应该结合时代的审美取向。

再者，中国画的学习，在懂得一些必要的笔墨技巧之外，着力处应放在画外，学者型山水画家程大利先生在大课中所讲的“文心”，也正是说这个道理，今天的山水画比较古画魅力的丧失，在我看来，并不主要在于笔墨的根基深浅，和书法在现当代艺术教育环境中的抽离，而在于“文心”培养的忽视，是画外功夫的抽离。（文图/金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