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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的过程,有时会让你觉得非常实在,实在得让你觉得仿佛是在茫茫水荒中抓到的一根绳子!尽管你不知道绳子的另一头连着哪儿,可是,抓着了,就是抓住了希望。
这样看来,绘画还是有力量的。但是,我不知道别人,画家的作品对于别人还有作用吗?每当这种问题在头脑中闪动,我就不置可否了。
还是想想自己吧——我只能这样地说下去。现在,我作画的方法不同于从前。新近的《漂泊草原》,几张六尺皮纸摁到墙上,我心里只有影影绰绰的一种意象。那时,我和朋友讲的应该算是真话:我想画出英雄草原来:其它的也就没有什么了。我拿着炭条(现在我都是这样直接在纸上起稿),第一个怀抱马头琴的人物轮廓出现后,第二个画什么还是茫然的——两个形象有什么关系呢?这意思不是琢磨构图,更多的是包含着对内容的探索。骑马找马,用作形容绘画的过程,我看还说得通。那些日子,翻数据,找图片,尽我所能吧。我好像想得很多,感觉犹如创作一部小说了。后来呢,结果你已看到了。
这是现在的情况,那么从前呢?这些天我翻看过去的速写本和整理堆在一起的写生稿纸,见着了我早些时候的一些作品草图,本来已经遗忘了的东西就这样又谋面了。怎么说呢,那感觉是“别有滋味在心头”。过去了时间,它们也算是有了经历,这多少为我平添了几分对它的爱惜之情。那些线条和笔墨道道都是随意画出,显露其中还存有生气……我思来想去,渐渐地心里又生出了不快——我不知道这一幅比那一幅好在哪里?当初抛下这些是为何缘故?为什么不努力把这些构图完成呢?有几幅表现的内容别人后来也没有涉及过,这多少显得有些遗憾吧。但是,再想下去,我感到像是整理房间,今天把沙发放在这,明天又挪走,都有道理可言吗?过去的事情只是一种存在,还是不去管它为好。
在把握事情方面,我的头脑一向模糊不清。这不仅仅是表现在绘画上,就说写一篇文章,虽然事先有个想法,可是,写着写着就不知“溜”到哪里了。末了,没有什么可写了,才从肠子里搜刮出几个字来放在前面算作题目。我意识到,在我身体之外还有另一双手,还有一种超越于我的智慧,只是我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它才可能出现。
绘画的最初动机,我想是源于兴趣。当然,一旦进入现场开始创作的时候,就是工作了。要保持在整个创作过程中的激情,这对于任何人来说,其实都是很难做到的。因此,我们不得不选择一种态度:放下自己,听命于自然。作品总是在自然之中获得生命的。如果直截了当地说明这种情况,我感到有些犯愁——语言一经说出,内容必定受到限制。心中的体会,属于个人,它的丰富性,它漂浮移动的感觉,你说,怎样才能表达明白?
为把这个话茬继续下去,我想起了母亲讲的父亲的一个故事,也是无法为之,不妨听听。北方农村,家家都有菜园。有年夏天,父亲常常半夜起来,到园子里蹲着。母亲纳闷,问他: “你干啥呢?”父亲说:“看看豆角和黄瓜,晚上能听到它们‘咔吧、咔吧’的长声。”当时,我们都把这事当作笑话。只是现在,我忽然觉得,父亲的行为有点像艺术家了。他莳弄蔬菜投入其中谁都可以理解,但想听听植物生长的声音,就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了。我们不去检测他是否听到了什么,仅是对他的行为作以思考——他深更半夜起来,去获得那种享受,窃取自然的秘密——这的确是令人着迷的问题——他的付出值得吗?这会带给他什么呢?
生活的实际涵义,我们知道,不是靠理性分析知晓的,它的复杂和多变的内容,需要沉寂下来慢慢去领悟。其实,那种行为,“听植物生长的声音”,本身就包含着智慧,但于我们,这如同听谎话一般。没关系——甚至石头和石头也会窃窃私语的——我们就是带着对自然的种种不解生活的。放下自己,像一个农民那样对待自然,用心去听、去等,还要加上耐心……呵,我忘记了,我们是谁?艺术是为了谁工作?思考令我厌倦,我总是无言以答。
作者:赵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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