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别人眼中枯燥乏味的颜料试验，却使亚杰宛如进入一个色彩的魔幻世界。实验室内，有一台巨大的磨石机，将天然的石头（矿物质）磨成粉末，然后加入不同成分的天然油料，放入封闭的滚筒中搅拌，生产出的叫“本色”，加入其他颜色的叫“间色”，用烧杯调好再搅拌的叫“复色”。亚杰学得津津有味。他开始大胆想象：如果在作画过程中，融入这种神奇的色彩演变技术，是否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特殊效果呢？

　　到了课堂上，亚杰开始在画面上进行试验。有了胡特的“色彩论”和着色技巧，又有了颜料制作的亲身体验，色彩在他手中变得灵动自由、随心所欲，果然产生了一种意外效果，不仅得到了胡特的赞扬，更令同学们困惑不已。从此，他作画时，总有一群人站在他身后，欣赏他的“色彩表演”；他不在时，又有人坐在他的画前，力求破解他色彩变化的妙处。每当此时，亚杰总是有些洋洋自得，心想，你们只看到了我色彩的偶然性，却不知我成功的必然性──与他同去色彩实验室的同学中，全都半途而废，坚持下来的只有他一人。

　　坚持，难道不是成功的“奥秘”所在吗？

　　亚杰很快成了班里的“明星”。这不仅因为他是胡特大师破格录取的学生，更因为他的绘画实力，是所有学生望尘莫及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当初，连胡特也是满腹狐疑地留下他，要亲自观察三个月，才肯收他为徒的。现在，不到一个月，几乎所有人都领略了他超强的写生和造型能力。

　　在胡特“大师班”的对面，有一个现代艺术班。亚杰常去那里串门。现代艺术在欧美国家十分流行，流行程度远超传统的写实艺术。现代艺术的学子们更是天马行空，任想象与意念的翅膀自由飞翔，谁也看不懂他们画的是什么，想表达的是什么，似乎也不用掌握什么绘画技巧。所以，亚杰的作画过程便成了一种“示范”与“炫耀”：每当他在教室里画人体素描时，这些孩子们便站在他身后，两只眼睛紧盯着他那魔术师般的手，看他手中的铅笔在画纸上“刷刷”地画着，流畅而准确地描绘出模特儿的轮廓、结构和体积。他还画了大量速写。他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寥寥数笔，便抓住人物的形态和神情，造型准确又高度概括。起初，他只当是基础训练，画完就扔，却被周围一群小“粉丝”当成范本。

　　“我可以拿走看看，再还你吗？”

　　“当然可以。”尝到了被人崇拜和追捧的滋味，亚杰洋洋得意，慷慨允诺。

　　画一拿走，就往往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但亚杰并不放在心上。

　　未完待续。

作者：杜仲华,昊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