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鹏 书 画 作 品 浅 析
------林芷婷
陈鹏的绘画所包含的艺术形式并非是新奇、晦涩、让人觉得打眼的那种所谓现代或者超前,或故作洒脱的表现,而是不折不扣的传统样式和特点。其笔墨,有着传承历史文化正脉的大写意风格,其中不乏师承过青藤、白阳、八大以及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的笔墨趣味,但又绝非是那种一眼即明了的拾人牙慧的临摹样式。许多当代画家学习传统名家时很容易学像,学谁令人一目了然,但陈鹏的画里任何人所见,都是他风格十分明显突出的个人特定面目,甚至仍有乃师张立辰的影子,然而又截然不同。我曾经问他是如何做到今天这种样貌的?他很单纯的一笑,轻描淡写的说:“传统、生活”。的确,我们在他的作品里,看得到许多的不同场景,不同鸟类,不同手法和不同境界。他所画鸟类的品种之多,动态之丰富,在历代以及今天所有画家里都算得上令人称道了。不仅如此,许多历代传统画家不曾画过的题材也大量出现在陈鹏的作品里,比如向日葵、梧桐果、西双版纳热带雨林里的许许多多的花卉植物,甚至世界各地许多不知名的花卉植物,都是他表现的对象;再比如各种鸟类,鸡鸭鹅雀、鹰隼鹳鹭、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无所不包。栖息枝头的、引颈啼鸣的、卧睡沙渚的、悠游水中的甚至待哺鹰巢、栖窝孵卵的应有尽有,不禁令人大开眼界、击节赞叹。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有多么热爱生活,他用极端的热情,超出常人极多的精力,投身到鲜活的大自然丰富多彩的瑰丽世界中,以多情的心、敏感的眼、勤奋的手时时抓取平常人不注意甚至毫无感觉的生动情景,再注入强烈的个人情绪与感情,时时琢磨着如何表现?怎样创作?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的画痴,甚至画疯子。外观你会觉得他温文尔雅、举止得当、谈吐得体,就是个谦谦君子。但你看见他画画时的状态就犹如换了个人,眉飞色舞、欢欣鼓舞、眼睛发光、甚至状态癫狂。同样去采风、写生,他总是跑的路比别人多,拍的在照片比别人多,画的写生也比别人多,他是怎样做到的?勤。
很多时候,开车回家,再累,一坐下来,泡杯茶,点斗烟,顺手摸起笔,也许,就是随便画个构图;或是路上所见所感;或许,就是明天一幅大创作的草图。你会在他的办公室、画室、书房、卧室、客厅甚至汽车里、亭院里、甚至厕所的墙角里,随时随地看的到他的速写本,随手一翻,俨然迷人大千世界。花儿、鸟儿、树儿、虫儿、人儿;建筑、园林、机械、飞机、坦克、枪炮;甚至太空、梦幻、抽象和不知何物的乱涂乱画。钢笔、水彩、毛笔、碳粉、丙烯还有油彩,简直就像个疯子不知所言的呓语。我问他大概画过多少本,他说他也不知道,反正从小就开始这样画了。弄丢的、水泡的、撕扯的散了页的,被亲戚朋友拿走的,反正现在也有个几十本吧。他还说,有个收藏家,看到他的速写本,非要都买走,他婉言拒绝了。这既是他的生活写照,也是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不俗成就的秘密之一,痴。
陈鹏先生是我最想了解和谈论的少数画家之一,他随性、散淡、真诚、自然、毫不做作。穿着寛松休闲,举止动静由心。喜欢自然而远避世俗,亲近动物却远甚于常人。和他聊天,有趣、生动、海阔天空的谈话范围极宽泛,他学识渊博、知识面之宽自不待言,最妙的是,他说出来的事情都像故事,谈学问毫不死板,一些枯燥乏味的学术理论,和他探讨,玄机与趣味并生;生活中一些小事,他说出来就令人眩迷、出神。尤其他对于动、植物学了解之丰富,研究之深入令人讶异。养鸟、植花、训犬、种菜、造园、点石样样精通。晓电影、通音乐、富收藏、品茶饮酒,爱好之广,修为之好,非可与一般世人同语。说起这些,他绝非学究照本宣科的解读,而是活生生的趣味横生的亲切生活与真实经历,让人感同身受,轻松相对,身心俱佳,与其谈天说地真的是欢快、愉悦的心灵体验,逸。
早在中学时期,他临摹了几张国画作品,大概是他最早的水墨画了吧,由父亲和一个叔叔,带着去拜访当地著名的画家,老师看了他的画,虽然也给与肯定,但告诉他国画不是这样画的,要懂得如何用笔、用墨,最好先学习书法打好基础。回家后,买了几本书帖,由颜真卿、柳公权逐一写了起来。他是怎样的人呢?这一写就写了几十年,几乎从未间断过,一根筋,执着到底的人,奇怪的人。然而,绘画上所谓的天才真的可以学一得十吗?陈鹏是这样说的:“可以,世上有许多事情可以学会,而唯独艺术,可以学而不会,不学而会。但是前提是,你得有几十年的勤奋、学养和功力,一旦开悟,一理通百理融,似乎天才就随之而出现。比如,顾恺之、王希孟、梁疯子、赵孟頫、吴镇、徐青藤、唐伯虎、八大、石涛、高其佩、任伯年、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等等,很多”。
所以,从他的画作里我好像看到了这些历代大师的身影。他的笔墨概括、生动、有形、有意;造型凝练、结构严谨,章法合度、空灵洒脱;画面丰富、笔墨多变。有时妙曼氤氲、幻化雾雨;有时落笔凝重、既黑且实。既有学院派的严格训练,不失准确而又松动自然,复又得力于对传统的传承与借鉴,临摹与研究,融合揉入与自己的案头文章里,儒雅又不乏书卷味。考其所宗,青藤、白阳、八大、石涛探究既深、复又浑然舍弃;任伯年、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的题材、章法、笔墨多有吸纳,却习气全无。诸多名家大师的优点被消解融入,取而代之的是画面上呈现出的一派空寂灵动、生机盎然、天真烂漫的自然境界,他有方印章“浑脱”,似乎暗合诸般深意。观画者被深深吸引,细腻处耐人玩味品鉴犹如身临其境,仿佛与啼禽共语;粗犷处禁不住心神俱颤,欲与摇风荷叶足之蹈之。
他的书法是怎样的呢?我们似乎又看到一个面目全新的一种书风。他的书法咋看属于奔放又兼具理性的草行体,早期的楷书似乎已经消失无踪影,但细审,你会品味到有那么一丝楷书的间架痕迹,整体却是潇洒奔放疏狂的特点,他学习最多的是唐朝孙过庭《书谱》,后来老师告诉他写草书贵在凝重,于是又开始临摹《石门颂》、《爨宝子》、《郑文公碑》、《广武将军碑》以及《史晨碑》等等;但其风格也并没有太明显的汉碑样貌。再后来,他就喜欢上苏轼、米芾、颜真卿的《祭侄稿贴》、杨凝式以及李柏等等。奇怪的是,他的书法味道里也不太像这些人的风格。又有一阵子,他又开始喜欢上了青藤、八大、傅青主、王铎,这样我们今天看了他的书法里好像就有了王铎的一些味道,也不全然是,我又大惑不解,他又浅浅一笑,说:“我原来学画力求像老师,但学习的很像了,几乎可以乱真之后,于是死的很惨,被狠狠踢了一脚”。我更大惑,他皱眉不语。那么为什么你现在会是这样的书风呢?他身子往椅背上抻了抻,复展颜道:“我做事只要想做并喜欢上后,会极端执着且始终如一,还极有原则。齐白石老人说过:“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像他的后人大都没画出来。而真正学他又不像他的如李可染、李苦禅、许麟庐还有山东的张鹏,大都颇有建树,属于活学。一开始我写书法,也力求像,有一次浙江的王冬龄来中央美院讲学,我当时在读研究生,就临摹了几篇八大山人的书法,特像,令他很是惊讶,很是夸赞了一番,王老师是个有修养的大家,学问不含糊,讲书法入理有品味。还又一次,央美的朱乃正老师看见我临摹的王献之《洛神赋》小楷,当时也是很意外,也夸赞了一番。他在我的研究生画室看见我墙上乱七八糟的贴了许多书法,就更是意外,记得当时有一幅“用志不分乃凝于神”条幅作品,他还讲了些鼓励的话,在我毕业留校问题上,他向美院力荐过我,他是出色的油画家,但难能可贵的是他在青海最艰苦的地方呆过,书法上下过苦功夫,很有面貌,令我尊重,画西画的人,能对传统中国画、书法有兴趣和有一定成就的人不多。再比方说我写启功老的书法,完全可以乱真,但实在与我的性格出入较大,就不再写。一些书家刻意写得抻胳膊蹬腿的故意作态,或硬做枯辣,也与我天性差别甚远。至于不像某一家,那是我有意的追求,内心世界告诫自己,这辈子无论对待什么,就是要有自己,做自己”。谈到这里,我们大可不必再描述陈鹏先生的书风怎样?明了之人自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实在值得有些人深思了。
作者:林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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