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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尘艺术馆专访杨臻臻

六尘:杨老师好,能简要跟我们谈下您的绘画成长过程吗?我们希望在聆听您的绘画成长过程中,开始对您绘画艺术的深入了解,谢谢。

杨臻臻(以下简称杨):我接受正规的绘画基本功训练其实很早,开始是在上初一的时候,是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可以说是父母之命。小时候我比别的小朋友都显得安静一些,所以母亲觉着可以培养一下我绘画的兴趣,于是就利用寒暑假让我参加了类似群艺馆之类单位办的绘画培训班,这时候是一种从兴趣爱好发展到技能的培养。这个过程是断断续续的……我从小基本是在无意识状态下学习、认识绘画,从简单的素描、速写到复杂的水粉、水彩写生。因为我学画比较认真也比较用心,所以提高的很快。这一时期的学习让我体会到了绘画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促使我选择了美术作为自己的高考专业,就这样在我十七岁的时候,考取了新疆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大学本科时期,我的专业是美术教育,因为是师范类的学校,不是像南艺这种专业学院,一入校便分为油画、国画等专业。我们大一大二开设的是综合课程,什么都学,国画、油画、水粉、水彩、雕塑、工艺等。大三分专业的时候,我选择了中国画专业,因为对中国画中的工笔画很感兴趣,当时我这门工笔国画课的成绩也比较高,这也树立了我学工笔国画的自信。大学毕业后,我成为了一名中学美术教师,对于教师职业,我本人不是太喜欢,因为我的父母都是老师的原因,好像这个职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这一干就是整整七年。

2002年,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院在新疆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开设了为期两年的研究生课程进修班,寒暑假授课。我是第一个去报名的,也许是因于对平淡乏味工作的厌恶,我当时特别渴望想找一个使自己能够改变一下的机会,南艺的这个进修机会便是我改变的契机。当时南艺来了好几位精英教师,其中有周京新、张友宪、于友善、尚可、樊波等老师。那段时间与老师们的学习与交流过程使得我对于中国画的认识有了质的提升。在大学本科学习阶段,我对中国画的认识是泛泛的、很浅层面的。南艺的这几位老师通过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教学过程,使我感觉到的是他们不仅掌握了中国画的精髓,而且能够形成自己独有的风貌,这实属难得!我很倾佩他们的学识与才华,所以我决心考南艺的研究生,跟随老师们继续学习,以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专业素养。通过努力,我在2007年考上了南艺美院的研究生。

 

六尘:什么时间才觉着自己进了中国画的门?

杨:我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有了进入中国画门槛的感觉,这时候对中国画有了理论和实践上的认知,我认为中国画的门槛其实是很高的,没有一定的专业积淀是很难在这个领域有所成就的。

 

六尘:2002年南艺的研修班对你的触动其实是在思想上的认知。

杨:对的。2010年,研究生毕业后我还是回到了母校新疆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工作,成为了一名大学老师。从南京回到新疆工作,也许是因为环境的改变,我感觉很不适应……新疆的艺术氛围不像南方这边那么浓厚,这让我决心继续找机会提升自己。经过认真准备,2012年我考取了华东师范大学艺术研究所的教育学博士。其实,硕士及博士的学习过程,都是我想要拔高自己然后再夯实基础的过程,而不是像金字塔一样,从下到上,自然而然的由低到高建立起来。所以每提升一步我会感觉到自己欠缺的方面太多,学习过程很吃力……现在我读博专业是中国美术史,想要将来写出一篇有学术价值的毕业论文很难!所以还是要日积月累,努力拼搏才行!

六尘:因为自己有意识想要拔高自己,这个时候更知道自己缺什么,在上升的过程中,遇到瓶颈是很正常的事情,在绘画道路上您遇到瓶颈的时候多吗?要怎样解决?

杨:我觉着瓶颈期实际上不是画家停滞的状态,而是画家需要深入思考的时侯。瓶颈期好也不好,好在他能促使你暂时停下来进一步深入地了解自己的不足,提醒自己更加深入的思考自己的绘画之路该怎么走。不好的地方是,他会让你自己觉着处于相对停滞的状态而感到迷茫和懈怠,这个过程很痛苦,但其实对自身来说是一个考验。

我觉得遇到瓶颈期该怎么做很重要。昨天我去南艺美术馆听了周京新老师个展的媒体见面会,对我的启发很大。就是说画画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是很平常的事情,如同一个工人每天的做工一样,应该用平常心来对待绘画这件事,戒骄戒躁,才能保持一个画家良好的绘画状态。我的生活是很规律的,基本每天能保证8个小时的学习或绘画时间。绘画对于我而言是一种生活习惯更是一种信仰。周京新老师所说的“绘画要保持一个纯粹的心态和状态”,我想这才是一个画家在瓶颈期和非瓶颈期都应该要保持的状态。另外,要多师转益,要向各个时期、不同国家的绘画经典与大师学习。在以后的绘画道路上我也许会遇到很多瓶颈期,怎样应对是自己的事,谁都帮不了你,惟有努力,惟有努力,惟有坚持。

 

六尘:您的作品基本为纯墨色,能跟我们谈一下您的色彩观?

杨:我的色彩观其实源于我对传统经典的热爱,李公麟的《维摩演教图》、宋版本的《女史箴图》和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卷》等,这些线描或纯墨的作品是我非常喜欢的。前些天,去看北京故宫的藏画馆看展览,刚好看到李公麟的《维摩演教图》和宋版本的《女史箴图》,使我流连忘返。这些画面中虽然没有颜色,但他们依然能够将中国画的线和中国画的韵味表现的淋漓尽致,形式感非常强,真是值得我们后人学习!通常说画什么师什么,意思就是你绘画的风格是什么你就会去花心思学习研究那一种绘画风格的作品或者画家。我本人对水墨对纯墨的绘画比较感兴趣,所以我就会多去关注,多去学习水墨画的绘画经典。同时我也会关注当代一些工笔画家的绘画作品,其实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兴趣。到目前为止,我想继续用纯水墨的方式画工笔画,也许以后我会对其他色彩感的东西感兴趣,或者尝试一二,这也不一定。

 

六尘:您作品中精微、素雅的画面,将古典、现代的多种艺术表吸纳元素结合起来,这样的审美趣味与画面风格是您性格的对应吗?是什么样的因素造就了您这样的风格?

杨:我的作品《镜花缘》、《珠玉词》、《镜·像》等的创作其实是缘于一种“闺阁情结”。我从小就对女孩子的首饰、发型、服饰等特别感兴趣。《世界时装之苑》这本杂志在我上大学时特别流行,我会刻意的去收集,还有其他杂志比如《视觉》等,因为杂志上那些华丽丽的女性形象深深吸引了我。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总会对这三种女子的形象感兴趣?一种是古典清丽的女子形象,她们有着漂亮的发髻、飘逸的裙带、华丽的衣纹图案等一些非常古典的元素;另一种是类似上海滩的女子形象,她们穿着合身的锦缎旗袍、发型是时髦的大卷、优雅的神情与精致的妆容着实让人着迷。第三种是拥有时尚怪异装扮、特立独行个性的现代女子形象。对于第三种时尚女人的形象,我平时会自觉不自觉地关注她们。比如,研究她们的妆容、发型、饰品、表情还有动作,有时候会通过看时装秀研究她们的形象。我在研究生二年级时画了作品《镜·影》,可以说是对我喜欢的第三种女人形象表现的一次尝试。我一直在反复研究和表现这三种女性形象,这三种形象是我创作中由无意识到有意识的探索和呈显过程,绘画的探索过程其实就是这样罢。我这样的审美趣味与画面风格也许就是我性格的对应吧……

我的绘画素材大部分来源于平时搜集来的图片,我认为参考照片不妨碍绘画创作。

关于写生,写生也是一种再创作。如何将眼前的景化为你画面中的景,这需要学会取舍及再加工,人物创作其实也是这样。写生的可预测性和可控制性不如直接参照照片来的强。如果有机会,我也会多写生人物、风景、花鸟等,“师造化”一直是中国画所崇尚的啊。

六尘:您觉着画面的感染力怎么去理解?

杨:首先它是一个画家所塑造的形象和观者之间所形成的一种通感,因为你有了共鸣才会有感触。比如莫奈的《睡莲》,抽象的笔触与线条所呈现出的画面确实会引发无限的遐想,人们由此会被画面所表现的形象所感染。但感染力也需要观众有一定的艺术素养,感染力其实是架在画家与观者之间的一座桥。

我记得周京新老师曾说过:“当你30岁的时候看陈洪绶,他是30岁的陈洪绶,当你50岁的时候看陈洪绶,他是50岁的陈洪绶。你的修养、学识、积累决定了你从作品中看到了什么。”我现在的博士论文做的是陈洪绶的个案研究,我的硕士毕业论文也是关于陈洪绶的,所以这句话对我有很大的启发。人在30岁的专业积累、艺术主张、审美情趣跟他在50岁的时侯感觉是不一样的。一个画家的专业素质与审美品位决定了他的作品风貌。

工笔人物画的感染力是通过线的形态、人物造型、浓淡虚实等几方面来呈现的,我个人也是从这几方面探索、研究和表现的。

 

六尘:您怎么看待“线”这一绘画要素?对于线,您在创作时注入了怎样的情感?

杨:画面是通过一条线开始的,画家通过线来造型实际上是把现实的物象进行视觉化表现的一个过程。

潘天寿曾经说过“线是骨子里的东西”。我觉得说的非常好,如果你是一个性格豪迈的人,你画面中的线可能就不会是柔弱的细线条。你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你画面的风貌大概就是什么样的。工笔画中的线,好比人的骨架,担当着造型的任务。它既控制着画面的节奏又体现着画面的美感。线来源于自然但又高于自然,是画家通过对客观的提炼而形成的主观表达。

 

六尘:工笔画的“写意性”您怎么理解?

杨:工笔画的画风是比较工谨的,但这仅仅是表面的东西,深层的东西即是一种精神气质,写意性就是表现画家与其作品的精神气质。

 

六尘:在您的作品中,每个细节的完成,都好似是在倾诉自己一样,画面中的元素似是您的宠儿,观者看得也是享受了得。能跟我们讲下您在创作过程中的情感状态吗?

杨:先说画面中的细节问题。上大学的时候,老师说我的作品太注重细节,缺乏对整体的关注。老师的建议,我是接受的。后来我也反省自己,当我在画画的时候沉浸于对某个细节的描摹,我便会刻意的提醒自己一定要注意兼顾画面整体。细节其实就是拘泥于对画面局部的刻画,以至于忽视了画面的整体效果。所以在创作过程中我很容易就会迷失在对某一个细节表现的过程中,现在我会有意识的提醒自己要注意局部与整体的关系,实际上画面的整体才是最重要的。

    在创作过程中的情感状态当然是与我画面中的人物的情感状态是一致的,我会幻想画面中的这个人在我所绘的此情此景中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或者情态,她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什么表情?动作是怎样的?该画些什么东西作为衬景与这个人物才搭调?这些都是我需要考虑周全的,这个时候我会完全沉浸在自我的虚拟世界里,尽情的想象,我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六尘:关于作品的“系列”问题,您是怎样看待的?
杨:我觉着绘画作品所呈现的是自我的无意识表达,同时又是有意识的想要刻意表达。当画家内心想要表现某个主题的时候,可能会用到“系列”这样的形式来完整的表现这个主题,否则会感觉表达不充分,就好比话没说完,没说尽。

我个人比较喜欢纳兰霍的画,他的作品风格是错觉现实主义的,即是超时空的,在他的画中很多不存在同一时空、同一时间的元素被交错的呈现出来,就像是我所创作的镜子系列的作品,画面中并不出现照镜子的人,只是在镜子里出现一个人的形象。纳兰霍的作品所营造的那种柔美虚幻,迷蒙淡雅的感觉深深吸引了我,所以我希望自己的画也能呈现这样的气息。“系列”其实是画家在创作一个主题的分步骤呈现,当他想要表达某个主题时需要有这些系列的作品示人。

每当完成一个系列的作品时,我都有一种很强烈的失落感,但是之前的绘画过程却是异常亢奋的,所以在我看来,完成作品的失落感远比成就感来的多。所以我必须很快投入下一个“系列”作品的创作时才能恢复自己舒服的绘画状态。现在绘画这件事已然是我不能放弃,一定要坚持不懈的生活方式。

 

六尘:可以谈谈您对个人艺术风格形成的看法吗?

杨:我现在还处于风格不明显或者说不明确的状态,但是我想一个画家形成属于自己鲜明的绘画语言风格是必须的,并且这种绘画语言风格一定要建立在高的审美品味基础之上。画画是一辈子的事,我并不急于强迫自己在短时间内一定要形成什么风格,今后的绘画之路我会进一步明确自己的创作方向,自然而然的形成自己的绘画风格。

 

六尘:非常感谢杨老师接受我们的采访,听您讲述是件很享受的事情,希望能常跟您保持联系。

杨:好的,也谢谢你们。

作者:艺术家自助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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