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托翁《艺术论》——什么是艺术？

    我首次读托翁（列·托尔斯泰）《艺术论》是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当时我在北京艺术学院美术系上学。那时正是经济困难时期，其困难程度是现代年青人根本无法想象……好在当时每个学生一次可以借十本书，于是读书就成为我们最重要的活动。北京艺术学院的院址就是现在的恭王府，也是红楼梦大观园的创作原型……我们的宿舍是“宝约楼”“瞻霁楼”，礼堂是“嘉乐堂”，我们的图书馆在天香庭院。特别是天香庭院是一个非常幽静、美丽的地方，一到晚上我们就争先恐后的去图书馆占一个位置，然后就进入书的世界……我就是在天香庭院里认真的阅读了托翁《艺术论》，并认真地作了摘录，并把摘录的笔记本保存至今。（参看图一）

    当时我借的托翁《艺术论》是一本旧书，是由共学社、商务印书馆于1928年印刷发行的一本书。书并不厚也很旧，但内容却新鲜、别致。与当时在文艺界流行的对艺术的看法截然不同……于是我就买了本“再生纸”做的笔记本，对这本书的重点进行了摘录。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回顾这段经历，我觉得它从学生时代就奠定了我对“什么是艺术？”的正确认识。一至到现在，我仍然认为艺术必须要有感染力，没有感染力的作品，不是艺术品。

正如托翁在《艺术论》所讲：“有几个人站在一起，虽然并不互相仇恨，却按着他们的心地和情感都十分不同。忽然有一篇小说、美术作品、戏剧、音乐便能如电气一般，速把那些人全联合起来，使他们弃去从前的仇恨，觉得相互间生出爱情来。全都喜欢别人也和他有同样感受，全都喜欢相互间所建设的交际。不但如此，还发生一种极神秘的快乐，好像同过去人类和将来人类凡感受同样情感的都有交际。”这段话描写了艺术感染力的全过程。

实际上我们每个人偶尔也会有这样的体验。比如：1988年春节联欢晚会，当毛阿敏演唱“思念”（乔羽——词，谷建芬——曲）时：
你从那里来，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作几日停留，
我们已经分别了太久，太久，
你从那里来，我的朋友，
你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为何你一去，便无消息，
只把思念积压在我心头。

你从那里来，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作几日停留，
我们已经分别了太久，太久……

我当时的感觉就像有一股电流流经全身，彷佛这首歌就像是自已创作的一样，歌词听了一遍基本上就记住了，对朋友的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同时还体会到一种神秘的娱悦之感……

毛阿敏参加春晚有好几次，每次也都唱歌，但是只有“思念”印象深刻，其他几次春晚唱的什么歌？我早就忘掉了……其原因就是因为“思念”是真正的艺术品，有很强的感染力。

椐有关人士统计，全国一年创作歌曲不少于一万首，但是能达到“思念”这种既有艺术感染力，又能使人铭记在心的作品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