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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收藏周刊记者走访了国内多所美术院校,在校学生看书情况少之又少。而在此前,收藏周刊策划的“谁还在读书”的专题曾引起过广泛关注,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员陈履生提出“读书匮乏是美术界的顽疾”的观点更引起了业界热议。那么,作为艺术家该读什么书?怎么读?陈履生再次发言,他认为“历史、画论、传记”三类书必读。他认为,黄宾虹、傅抱石、潘天寿等大家的读书经验,就是很好的范例。
像黄宾虹这样的画家,
他们早就看到了读书的重要性
收藏周刊:画家读书少的原因是什么?
陈履生:关于画家少读书的话题,近年不断被提及。需要注意的是,从上世纪80年代之后开始,画画越来越走向专业、技术的层面,并形成了主流化的市场态势。模块化教育成为现实中的人才复制,包括如何造型、如何画素描、如何勾线、如何晕染、如何皴擦等,都是模块化的教育的具体内容。在这样一个具有共性的“产业链”中,画家如何能够表现出差异化?也许就只能表现在自身作品的内涵上,这个内涵就源自于书本。所以,毕业之后的发展与其成就是和读书难以分离的。
很多画家都穷一生的精力磨炼绘画的技法,以致根本看不到读书对于绘画创作的作用和影响。甚至有的一辈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在画室,研磨那支笔下的功夫,却很少读书,偶尔看看画册,也是为了找寻适合自己的语言和表现形式。
浙江博物馆的黄宾虹画展上,展出了《黄宾虹画学日课节目》,这件作品清楚记载了黄宾虹所述每天所做的事情,除了看哪些书,还有广收图籍、考证器物、师友渊源、自修加密、游览写实、山水杂著等六大内容。像黄宾虹这样的画家,他们早就看到了读书的重要性。
随着自身眼界素养的提高
反复读一些经典会有新收获
收藏周刊:从事艺术的人,该如何选择合适的书来读?
陈履生:从事艺术工作的人首先应该读艺术史,只有了解历史发展的过程,才能找到一些规律性的答案。中国的绘画从远古走向文明的过程,跨越了五千年以上的历史长河。从远古、夏商周到元明清,每一个时代都有不同的艺术特点,当了解了这些之后,就可以清楚自己所处的时代应该承载哪些内容,应该创作哪些新的题材,包括语言和表现形式的问题。有关历史的研读,又分通史、断代史和专史。
另一类则是画论,俞剑华编的《中国古代画论类编》,把中国古代画论进行了分类编辑,条理分明。如读完这类经过后人编辑的书之后,还可以读原著,了解它的系统性和内在的关联。从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到谢赫的《古画品录》,还有朱景玄的《唐朝名画录》以及《石涛画语录》等。有些可以泛读,有些可以精读,有些还必须反复读。随着画家自身的眼界、眼光、素养的提高,反复读有新的收获。
还可以多看画家的传记,了解画家的成长和艺术发展的过程,进入20世纪之后,也有不少名画家的传记值得读,包括徐悲鸿、刘海粟、蒋兆和、李可染、黄胄等。
这三类书籍的研读是最基础的。不管是画中国画还是画西洋画,都要了解唐诗、宋词、汉赋、楚辞等,这些书作为素养的教化,可能短期内没有直接的影响,但有长久性的作用。
齐白石写诗就非常好
对他的作品是一种补充提升
收藏周刊:我们强调读书的重要性的同时,是否也应该注意读书的方法?
陈履生:方法很重要,像黄宾虹、潘天寿、傅抱石、陈之佛等艺术家读书都有很好的方法经验。像黄宾虹编撰《美术丛书》,编书的过程是个学习的过程,是一个通过编辑梳理来达到学习系统化的过程。潘天寿写《中国绘画史》,傅抱石写中国绘画史并研究石涛,这都是在大阅读量的基础上所呈现的结果。包括像齐白石这样木匠出身的画家,所写的诗就非常好。如果他的作品没有这些诗的补充和提升,他就很难成为今天我们所认识的齐白石。我觉得他的独特性就是敏锐地把握了前人绘画理论中的核心问题。读书丰富了他们的艺术智慧。
读书,应该带着问题去读,带着问题去研究,我们可以看到20世纪一代名家所走过的过程,当然,时代不同了,但艺术前行的道路、前人所留下的经验以及前人的著述所流传的学养,仍然有很好的借鉴意义。另外,画家读书与其他学科可能有所不同,多看、多研究古人大家的画册,也是一种读书方法。
广东曾引风气之先
但如今缺少活跃的人文氛围
收藏周刊:年轻时,对您影响比较大的书有哪些?
陈履生:年轻时,对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罗丹艺术论》《石涛画语录》,这是大学时代读得比较多的书。像一些工具类的书,它们对我的影响比较大,它们给我指明了一种方向和方法。我们要在方法论上建构研究中国美术史的一个基本的框架,包括黄宾虹的《美术丛书》、俞剑华编著的《中国美术家人名词典》等,都成为中国美术史学方法论的基础。
收藏周刊:有人说,现在是出书最好的年代,却是读书最坏的年代。
陈履生:毫无疑问,当下是一个图书高度量产化的时代。但现在是有用的书少,无用的书多。现在更多的书是基于个人体验、个人研究心得的,能够胸怀天下,能够有宏博的知识体系的书则很少。有思想,有理论高度的书,太少,即便有,也会被淹没在茫茫书海中。现在写书的人已经几十倍于上世纪中叶,过去80年代从事美术史的人可能只有几十个人,但现在,每年在院校毕业的,至少要增加五六百甚至近千人。因此,从事和美术史论研究和相关工作的人数急剧增加。所以,现在写作的队伍是急剧膨胀,出版门槛低,表面是文化繁荣,但这不代表是我们的这个时代思想和知识的增加。书店和以往比并不少,还有读书日,各种各样的读书节也搞得很隆重,整体氛围并不比以前差。书越出越多,但艺术界看书的人越来越少。这是一个颇为荒诞的悖论。随着移动端的普及,掌上阅读成为主要的阅读途径时,人们对书的感觉却慢慢降低。
收藏周刊:跟上世纪有陈寅恪、容庚包括后来的迟轲等一批学者对广东美术发展的推动相比,今天的广东给您印象如何?
陈履生:上世纪初,新思潮、新理论、新的技法,广东确实引风气之先,现在整体上来说,就缺少了活跃的人文氛围。
希望今天能有一部分学者型的画家,他们不仅有独特的绘画技巧、风格,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独特的学识和眼光,他们有自己的理论创建,有自己的社会担当。可以说,在今天缺少读书氛围的社会环境中,读书依然是我们获取知识的途径之一。
古代重要绘画史论著作:
郭若虚《图画见闻志》
郭熙《林泉高致》
谢赫《古画品录》
张彦远《历代名画记》
作者:梁志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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