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画的几点思考 ——我的创作研究方向与思考 王辅民 近几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中国画在如今的文化环境中，如何保持自身的文化特性。回顾过去百年来西方美术体系大量涌入中国的文化格局中，并为我用的大背景下，如何在使用西方美术体系因素为我所用的同时，保持自身文化特性强其自身文化体格，是需要理清和明确的重大问题。因此我结合自己的创作研究方向提出以下几点想法。 保持自身的文化特性 中国画自身的文化特性一般主指中国画的诗意性、品格性与笔墨书写性三个方面。 一：中国画的诗意性 中国画的诗意性是中国画里透出的文化气息，这也是中国画不同于其它画种的特性之一。中国画的诗意性就是画家想象力在作品中达到的意境。中国画的诗意性是从形式到精神上高度融合，可以说是从意境到形式最后到精神的高度统一，这是中国画自身文化特性决定的。所以，中国文化面对大自然是一种亲近、融合。因此，中国画的气息体现出的是一种谐和，是自我追求的自由抒情。生出的意境是诗意化，而不同于西方近于写实、破坏和解构的特征。中国画的诗意性，主要表现在两个层面。一为意境，二为象征性。这是中国画追求“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核心。 诗意性从当今人们的文化修养已与前人无法比拟，从综合修养和文化修养上都有先天不足的遗憾。当下人们受西方写实文化的影响，更趋于物质的和科学的合理性，真实性，却缺失了人类思维中最为浪漫和幻想的文化情结，可这是人类文明进步后，随着科学发展，而文化发展引以为戒的。 虽然当下的今天人们对诗词方面修养无法比拟，但诗意性却是中国人的固有的文化基因，中国人的诗意性情结可以说是渗透到每一个中国人之中，诗意性是作品气息中的文化情结，作为一个以中国文化背景而创作的，中国画是不能缺失的，也是必然的。宗白华先生在《中国艺术意境之诞生》一文中，把意境分为五个境界：功利境界，伦理境界，政治境界，学术境界和宗教境界。并将西方艺术分为三个层面：写实主义为第一境层，浪漫主义古典主义为第二境层，象征主义，表现主义为第三境层。而中国的艺术境界之趋向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形成，到南北朝而更加成熟，至唐宋达到文化的极顶，而成为中华文化之标志，是中华文化的精髓。这是中华民族精神意志，是文化长期积淀深厚的标识。他是一种文化的精神链条，而这条精神链条是她血脉的因素，是不能阻断的文脉，他是中国文化意识的最后依据。 中国画的象征性，一是体现在为作品题材中，如文人画梅、兰、竹、菊，象征文人的品格的高洁和情操。通过以题材的选择表达作者的主观意识和思想，使主题隐含于作品之中，具有精神性，社会责任性和作者个人的思想性融入其中，形成从题材到主题，笔墨，个人修养四维一体的综合表达。这是中华文化的独具的包容涵盖性，是最具魅力的文化特征。 二：中国画的品格性 中国画相对于西画更重作品的品格性。品格性也是中国画自身的文化特性，它来源于作者的文化修养，自身性情和道德修养。格调的的高下决定着作品的格局，没有高品格的画品，也就不可能成为其优秀作品。格调的高下决定着作品的优劣。这其中包含俩个因素：一为人品，二为画品。在当下繁杂的社会背景下，给人们容易造成心理失衡和扭曲，所以强调人品和画品和谐统一，更具有现实意义。一种文化品种的自身不具备品格性，但它一但作为一个民族文化的特征，并与作者本身的文化修养和思想品格相连时，可以说只有中国画艺术具有的精神内涵。这是与它的文化根性有关的，是一种文化形态在形成过程中的文化自觉意识，在不断的强化和深入中具有如此强大的吸引力和含蓄性，是值得中国人为之自豪的。因为一种艺术的品种具有强大的文化品质和品格性，这在世界文化史中不多见的。中国文化具有人格因素的含量是它魅力的标志。 中国画的品格性在作品中的内涵与自身的修养及人格追求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也与自身的成长及相关社会背景相关。在中国画史中，明末陈老莲的“高古奇骇”之风，就是陈老莲本人思想和艺术之风相结合的体现。陈老莲一生挫折不断，丧妻，科举失利，明朝灭亡，为守文人的节气，遁入空门，给陈老莲造成的精神压抑、扭曲，形成了陈老莲晚年作品人物的变形，风格高古原因之一。清初八大山人之画，作品荒寒，造型奇异，江山残破，都是作者丧失家园的痛苦无奈。齐白石拙朴、率真、幽默的画风，正是反映了他那种朴素、天真、诙谐和热爱生活的心境。李可染抱着对祖国山河立传的信仰，为自我一生完善而苦苦攀登。 三：笔墨是中国画的基本语言载体 笔墨作为中国画基本语言载体，是具独立于其它画种又一基本特色。笔墨在中国画几千年的逐渐演变中已高度成熟和规范化，这种规范在不断地发展和变化，但他基本元素和内核是有界限的，如踢足球有足球规距，打乒乓球有打乒乓球的打法，虽然有某些共性因素，但也有它各自的特性因素，这些特性因素，而应该保留。 中国画的笔墨特征有二：（一）笔墨的精神性涵义始终体现在中国画中。笔墨虽然作为语言，有其技术性。如黄宾虹总结的“五笔七墨法”。但是，笔墨在千年的锤炼中已形成了它特有的精神涵义。从笔墨的风格和流派之中，无形中可透出作者的精神指向和文化内涵，作者的修养，作品的格调，社会性和内涵意义，这都体现笔墨精神的潜在性。笔墨的核心精神就是它的写意性，通过写意的过程，表达出作者的心境和精神涵义，这才是真正的中国画的笔墨高度，也是他的最高标准。中国画的写意精神可以说是中国画的文化精神，也是中国文化的精神核心。他是中华民族智慧的一个文化贡献。(二)笔墨的书写性，是中国画语言的表现载体。近几年我一直在中国人物画的写意性和书写性中做着探索有待于进一步实践。但我始终坚信，中国画有别于其它画种的因素，就是笔墨的书写性。虽然与中国画的工具和材料有关，但究其根本原因，应是它的文化因素而形成的，因为它的文化基因是追求写心、写意、写境为终极，决定了它的形成过程也是一种书写的过程。 中国画的书写性核心原理是从书法中来，书法是中国文化精华，书法的书写性可以说渗透在中国画的诸多元素中。情境的书写，情绪的书写，形象的书写，都是一种书法元素的作用。中国画线形结构、布局、造型因素都是书法原理再现。从书法中的造型演变过程，都透出中国画的造型原理。从早期模仿自然的形象记忆，到象形文字的出现，再到意象和象声发展到现在的方格为体的半抽象性文字基因，就能体会到中国画的意象造型一脉相承（即近于真象-象形-意象-半抽象的方格字）。“方格”近于艺术法则约束，没有约束的艺术是无意识，有约束又有意识的自由空间才是中国文化的特性。书写是以方格为体，但中国书法的意象因素及线条、情绪、作者修养以及社会因素等方面都凝聚在书写过程中，在这平面的方寸之间展现作者的自由畅想之中。所以说，中国画的平面造型法则、结构因素、计白当黑、线型、墨性都是以书法元素为基础。所以说书写性是中国画笔墨最核心、最基本也是最关键的基础。 中国画的书写性虽然在西方由于文化的差异而不能全面理解，但其线条和笔墨的表现性、形式感、线条在作品中的谐调性，这些共性因素都是相通的，而不是说笔墨西方不理解，只有探索无笔墨而才能够得到西方的认同，文化的差异是人类文明的产物，只有沟通，而不是迎合。 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和措施 中国人物画发展首先要解决笔墨与造型的关系。另外还要向中国民间文化精髓学习。这也是我对自己进一步提高和研究的一个方向。 笔墨与造型的关系 近百年来徐悲鸿等引进西方美术造型体系改良中国画，到蒋兆和的写实人物高峰产生，经过百年的发展，可以说中国人物画是中国画历史上最为繁荣的时期，对人物画的推动和丰富人物画的创作是不可估量的，特别是对人物画面向现实生活，直接表现现实生活为题，大大提升了对人物深入刻画的能力，这是中国画历史上表现人物心理深刻性等因素无法达到的，对提升人物画在表现大场面、大环境，即人物深入性和深刻性都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随机也出现了笔墨与素描造型如何有机结合的为题，在能够深入的表现人物心理的深入性，又能将中国画的自由性、情趣性发挥出来。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相互制约，又相互依存，如过于重视人物画的真实性、深入性，就失去了中国画笔墨的趣味，从而失去了笔墨独立的审美情趣性。相反重视了中国画笔墨独立情趣性，强化笔墨的程式性，又失去对人物的深入刻画性。解决此难度可以说也是人物画在这种过程中的一个重要时段和重要课题。这需要对人物造型的深入理解力，更需要对笔墨能自由发挥和对形象的有机把握，关键是个度。度的把握是自身能力的悟性的体验。 从民间美术中吸取营养 我非常崇尚民间美术中艺术造型的处理手法，在民间艺人他们的思想中，只有主题和表现主题的意识。围绕这个主题无拘无束的自由表现，他们对生活的向往和对美好的追求，不去思考时空自然合理，而是一种合情。所以，他们的作品充满着朴素的意念，单纯的语言，没有故弄玄虚的技巧和形式的张扬，而我们专业画家正是缺少这种意念，这种意念正是作品的灵魂。 中国民间美术造型曾经启发了西方印象派之后的现代艺术，而我们自身却对这种本土的民间造型体系在冷落。而像齐白石、林风眠这样的大师受民间美术的滋养，而成就大师为数个别。在当今大多数画家是以西方写实造型体系为主，（我也是经受了素描造型基础训练多年）如何在素描造型训练后的基础上，运用民间美术的意念，比较自由的造型方式来创作中国画，这也是存在的一个问题。应该说如何应用中国画的笔墨造型的优势的基础上，吸纳西方造型的长处为我所用，并融入中国民间美术的淳朴的意趣，融汇贯通，并在不断的探索中。 2010年3月于北京

作者：艺术家自助官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