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者”（Outsider）的世界

                                            马利亚·冯·托塞达(西班牙圣地亚哥艺术评论家）

 上周去教堂参观时扭伤脚踝，只得卧床静养。对我这样“虔诚”的无神论者而言，这件事一方面让我更加坚定“神不爱我”的想法，另一方面也让我对自己的人生哲学产生怀疑。将不相干的事实用最离奇的方式混为一谈是人类的天性：从古代的神话传说，到今天的“边缘艺术”。

我并不确定是否应将曾杨的画划入“边缘”领域。与肢体艺术和行为艺术相比，这些注明是“纸本水彩”或“布面丙烯”的作品在形式上更传统，然而内容和内涵上更超越。我们只好将其称之为“越界者”。因为只有“越界”才能真正体现现代艺术的现代性。

曾杨今夏刚刚完成的这套水彩作品，仍沿用了五、六年前的主题，但从形式、情绪到内涵都大不相同。同一幅《偶遇猪先生》，一幅满是难以抑制的暴戾、恐慌气氛，另一幅则诙谐、讽刺，带着难以名状的诡异气氛。作者的心智在这几年时间内产生了巨大变化，但某些类似心结的情绪却始终不能放下。艺术作品正是艺术家一生不能解，也不能割舍的心结。

曾杨的画作基本由交通工具、人、猪和难以明辨的环境和气氛构成。他竭力想用冗长晦涩的标题来解释画中的内容，因为这辆满载着人和猪的卡车之上所蕴含的深意或狂想，远比标题隐晦得多。车固然代表载体，是一种手段、途径。从某个角度看，人是人，猪则不是猪。反之亦然。某几个标题中提到“欲望”，猪在人眼中，既是欲望的目标，也是点燃欲望的动力。在曾杨眼中，人和猪曾处在不同世界，有着明确的主被动关系。然而现在，世界充斥着人和猪杂处的关系，但这绝非和平相处的自然关系，而且衍化成复杂的、充满阴谋论调的社会现状。

前往大山深处的旅行让曾杨收获良多。他在淳朴的民众之间发现了人类社会，无论古今，普遍共存的处世哲学和存在意义。他的个人世界由黑夜里一辆满载着混沌、恐慌、愤怒和绝望情绪的失控卡车，变成了一次可以随时停下，气氛轻松的远足或赶集。色调变得更亮丽，鲜艳，人物肢体更柔和，猪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这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了？人人各怀心思的眼神从未改变，在共同利益，群体欲望前，每个人想到的都是自己。只不过大家对欲望的驱使已驾轻就熟。

 

作者：马利亚·冯·托塞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