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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不是传说关于她的传说却述说不完,她是具体又真实,朴素且简单的存在。对于充满好奇而来的游人,她却总是留下浪漫的印象,悄悄填补我们记忆中某些遗失的时光。这里的时光,迷蒙在开满玉簪花的苍山下,在那里青色的鸢尾草茁壮成长、大片大片的野山菊在阳光下绽放,夜空中的皓月被下关的清风吹落一海涟漪。行走在洱海之畔眺望苍山之巅,不禁流连这些浸润着快乐的风花雪月。大理能让你遐想,无论你有着怎样的故事,哪怕沉痛或者辛酸,但在大理的温情中,那些只是曾经的一段流动时光。她是那样的祥和,包容所有关于生活的梦想。
然而过客永远匆匆,每天都有曲终人散,正如意大利作家伊塔洛·卡尔维诺(Italo Calvino,1923-1985) 那句脍炙人口的名言:“他乡是一面负向的镜子,旅人认出的那微小的部分是属于他的。却发现那庞大的部分是他未曾拥有,也永远不会拥有的。”其实我们不一定想要什么,因为我们只是一个行者,我们来这里因为在恍然间就忘记了时间。在大理的酒吧,你可以长时间驻足,不用为拥有什么失去什么而欢喜忧伤,靠窗坐下,什么都不想,看着窗外空旷的街上走过一只无忧无虑的猫,看着高原天空的云朵像棉花糖一样串起来又散开……一朵白色蒲公英从窗外飘落到你的桌上,告诉你它对自己的寂寞漂泊无怨无悔,此情此景你享受的是休息,拥有的是松释。
我知道你期待过很多也失去过很多,但你还要走很远的路,所以,就让那首旋律在此刻回绕吧:“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还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与冬夏/啦……想她/啦……她还在开吗?”(朴树《那些花儿》)在这里,有似曾相识的旅人陪你喝酒、聊天,停电的夜里,我们点起油灯,翻翻书,翻开一页页历史和往事,翻出那些扬在风中的面颊,翻出曾经青梅竹马的姑娘羞涩的微笑……还记得窗台上的那几盆矢车菊吗?她们在夕阳中绽放的样子像一个被爱遗忘的少女,在你重新升起的记忆中抽出新的枝芽。
当桌边上那个装清水的瓶子盛满了残留的月光,这个古老镇子里的孩子们开始放河灯,灯儿被鱼儿追逐,一直飘向远方。而至于远方是什么,你大可不必多想。那里应该就是幸福与快乐的源泉所在。回到你的客栈,依然有你喜欢的音乐、钟爱的书,还有客栈老板将各种陈香的茶和咖啡摆上柜台,轻声为你读一本年轻时的摘抄,并不时用手拨开前额遮住眼睛的长发,而你倚在墙边,双手托腮,静看一片茶叶在碗中的沉浮……你真的应该在这里停下来,停下你匆匆的脚步,一头扎进这海风拂面的幽静栈房,度过一个乃至无数个柔软的夜晚。这里的夜晚真的可以为你疗伤。
山高水远、夜岚重重,充满诗意的夜晚。或许你会在入眠前轻笔书写一篇日记,或许趁兴挥洒诗歌一首,这些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灵感已经被我们漠视了许多年,此刻叫我如何不怀念感慨那段“同学少年,风化正茂”,无谓失败,更无谓无聊,每一天都充满阳光。对,阳光,阳光的颜色就是幸福的色彩,如果明天即将回程,那就把大理的阳光、海风、花草芬芳装进背包。如果你怀疑这包浪漫在登机那一刻就会溜掉,那就趁早去收藏一幅贮满大理味道的艺术作品吧。回到现实的空间,把它挂在居室或办公室的墙上,让它传达你不断的畅想,目及之处即有你向往的幸福。
在清秋的苍山脚下,在远离熙攘古镇的洱海东畔,我遇到一个追逐阳光和宁静的画家。他说他在这里一画就是月余,因为这里是云南最温润的景致,是云南的江南。不同的是,这一带水乡柔媚而不柔弱,逶迤但辽阔平远,光线明净,视野透彻,纵横都不乏错落的趣味。我们相遇在高速公路上,当时他正站在路边描绘正午阳光下的山间公路,本是一段寻常无奇的公路,却在他的画笔下表现得非常动情。络绎不绝的故事在这里飞往穿梭,却没有一段完整的故事在这里开始直至结束,没有驻留,没有陪伴,虽有阳光的调戏,却也无从化解宿命的寂寞。我被这幅作品感动了,也被艺术家的独特视角吸引了,于是我走上前去跟他打招呼,他告诉我他叫“段玉海”,是生活在昆明却常年游历云南各地写生的职业画家。
段玉海先生的夫人2014年在大理海东金梭岛塔村经营了一家客栈,客栈中挂满艺术作品,有段玉海的也有其他艺术家画的,段玉海在这里以画会友,来自全国各地的艺术家都喜欢来此下榻。我受邀去参观他近期的作品,不禁诧异这个外表粗狂的男人居然有这么细腻的情怀,他说自己是处女座,在创作时有特别强烈的完美主义情节,不到物我两忘不起笔,不到情景想融不收笔。所以他的作品哪怕是一株不起眼的仙人掌,一棵平平淡淡的桉树,他都要画出它们最传神的姿态。
段玉海用笔洗练,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说这是因为自己长达三十多年的绘画经验。段玉海1962年出生于云南西双版纳,从小热爱绘画,1982年考入云南艺术学院美术系油画专业,1986年毕业后分配在昆明市电影公司从事美术宣传工作,并加入昆明的前卫艺术创作群体,是云南当代艺术的中坚力量。艺术之路上的段玉海既是一位孤独的行者,又是一个具有强烈人文关怀的创作主体,他对社会问题有敏锐的洞见,并从不掩诲自己的观点,用犀利而又讽刺的画面展示在公众面前。2006年,在朋友邀约下开始了油画风景写生,并迅速开创了独特的色彩体系。他能准确把握云南明艳的光线,以及丰富的色彩层次,并以极其细腻的技术,构建一幅幅跳跃的丹青音符。他的绘画语言独成一格,业界享誉颇高。
尽管如此,我面前的段玉海却是如此谦虚和低调,言语中没有一丝骄傲,只是一幅幅认真介绍着自己的写生作品,而我也在他的作品中看到了中国传统文人山水的精神意境。他的作品往往取景开阔却拿捏的温婉秀巧,犹如大家闺秀般恬静,又有小家碧玉的灵动,可谓神韵有致。远山气脉贯通,云霞层叠,山脚平湖溪涧源流可见,虽非凌波荡漾,却也草茎丰茂,清可见底。蓝镜映青带,山水相辅相成,呵成一气。文人山水不以透视分高下,不以虚实分远近,段玉海的画面同样如此从容,远景层次分明,却无虚实主次之别,巧妙的线条穿插,精细的色彩铺设,不露痕迹的大小之变,还原肉眼最直观的视觉广角。自前向后平远推进,自下而上舒缓渐进,一片平和气象,满幅和谐韵致。
他拿出多本装帧精美的和个人作品集给我看以前的作品,更加令我惊叹,滇池、东川、丽江、普者黑……每到一处,他都能抓住当地最典型最真实的样态,而色彩都是一贯的明艳和纯净,韵致还是这样优雅、悠静与和谐。他说云南的阳光和土地上的万物就是这样一种明净的关系,他只是直观再现而已。而我则认为,明净是因为段玉海心中没有阴暗,他是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隐士,不是遁匿于滇池边那间清静的工作室,就是穿行在云南丰富多彩的自然生态。他更像是一位行者,和我们一样,行走在寻找传说的路上,是生命意义这个命题中的一员过客。但他比许多人幸运,因为他的一支画笔可以收贮各地的阳光,可以描绘各种幸福的颜色。我们的幸运是把他的作品装进背包。
2014/12/16
作者:张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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