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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二十世纪,写实绘画以其对客观世界和社会现实的兴趣,一直在不断吸收现代艺术的探索成果,从未真正中断过。不论是美国画家霍柏、怀斯为代表的地方主义,还是德国画家格罗兹、贝克曼为代表的新客观派,都以其具有文字意蕴的象征性和寓意性,表达出对现实事物的执著或对社会黑暗的批判,保持并丰富了写实绘画的技巧性,而超现实主义绘画在大多数画家那里,也是运用写实手法来描绘梦境、幻觉等心理空间形象。
超级写实主义的出现是写实绘画延续的结果,既是现代写实绘画的高峰处,也是当代写实绘画的转折点。其产生的原因:一是基于写实主义连续不断的创作,尽管50—60年代抽象表现主义绘画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但强调描绘客观物体的趋势仍然许多画家的内心要求;二是写实主义在摄影中重新找到了重振旗鼓的基础。纪实摄影始终是现代摄影艺术的主流,纪录了二十世纪以来的历史事件和各种各样的社会生活。超级写实主义以照片为蓝本作画的创作观念,其实由来已久。怀斯精细描绘的影响自不必说,20年代美国绘画中的精确主义,如希勒、奥基夫、德莫斯等人的作品,就是以自己的照片作为绘画基础,在删减细部的情况下追求准确地、照相般的再现真实,可以说为超级写实主义绘画的出现作了技术上的准备。
以超级写实主义绘画为起点,写实绘画开始在当代艺术中改变现代主义时期的边缘状态,逐渐重新找回自己的位置。80年代以来,绘画的形象复兴是一个明显的趋势,具象也好、意象也好,其塑造和描绘都离不开写实技巧。写实作为一种源远流长的艺术手法,在当代绘画中所发生的嬗变,乃是处在从涂鸦艺术到照相写实、从降低技术性到讲究复制技术的巨大差距之中。从纯粹技艺性的角度看起来,有点让人无所适从。但却证明了一个道理,就是当代绘画不能再仅仅以技艺本身作为理由,而是需要在写实技艺的表达中注入观念性的意义追问和价值追求。你为什么要精细地不厌其烦地刻画一个对象?你为什么要以一种暴露式的笔触让人去近观画上的人体?你为什么会画出一幅“画坏了的画”并把它视为作品?你为什么要把笔下的人物画成肥矮的侏儒?等等。
这些问题出现在看画的人心中,你不能对这种期待置之不理,认为观众应该象学习外语一样学会欣赏你的创作。照相写实主义的画家就认为,传统写实主义在所谓客观描写中,过份凝聚个人主观情感,因而真正为观众了解的可能性很小。而如果用大家共同的眼睛即照相机来观察和反映现实,就不会带有过度的主观性,传达范围就能更普遍,得到更多人的欣赏。当然,写实绘画并不能完全排斥艺术家主体的作用。尽管写实主义画家关心世界的真实性,但他们并不能把这种真实性独立出来。艺术的真实性不等于实在性,它只能存在于感觉与感受之中,乃是历史规定和个人发现的结果。所以,艺术对客观世界的真实表达总是和思想、情感、体验、领悟等主体意识联系在一起,不管自然主义也好、生活流也好、超级写实主义也好,甚至是直接的摄影作品也好,都会有不同程度的主观成分。爱·卢·史密斯就曾这样评价过:“超级写实是这样的艺术,在一种意义上说它指的是引起最平凡的反映,看到某种物品仿制得极其精微使你惊喜,至于仿制什么倒无关紧要。然而更深一层说,它毫不掩饰地表现了都市社会广大范围的悲惨和无奈,因而打动了观众。”而后一层正是一种“微妙的感情强度。”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主体性的自控与他控以及控制的泛政治化,正是使当代写实绘画产生种种变化的主要原因。
弗洛伊德
弗洛伊德始终坚持以写实的方式描绘身边的人,早期作品不无平面感和装饰性,因其轮廓线的清晰而显得精致。60年代以后的作品渐始运用塑造性的绘画语言,愈老愈见其厚重与直接。他利用颜料堆积的笔触塑造人体,赋予作为身体的肌肉以暴露性的质感,其流动、交错的笔触和刮刀留下的斑痕,使得他描绘的人体具有坦诚的物质性。而那些总是有些别扭和不舒服的姿势,则表达了焦虑不安的心理状态。从某种意义上,弗洛伊德实现了库尔贝所言的双重的现实性——对象的现实性和媒介的现实性。让我们的目光真正具有穿透力,穿透皮相的掩饰,深入身体与灵魂,对人的存在状况得到实质性的体会。
埃里克•菲舍尔
菲舍尔的画是画得“不好”的画,他用生涩、笨拙的方式涂抹颜色,有一种不加修饰的直接性和草率感。问题在于这种画法对他所要表现的美国中产阶级生活乃是十分适合的。他经常以照像的视角描绘私人生活,描绘因舒适而懒散、因放纵而疲惫的场景。其对象在生理上、心理上都暴露无遗,因而让观者产生偷窥之感。这种直白的呈现,不需要传统绘画的严肃庄重,反而是这种多少显得有些被败坏的绘画语言,能够直截了当地传达出资产阶级市俗世界的不安,传达出在生活与艺术中固有价值观的衰败与衰退。
博特罗
无论是画人物还是画风景、静物,博特罗的作品都有最为明显的外在标志,让人一眼就能认出。胖人形体的极度夸张与手足五官的对比缩减,使他笔下的形象总是可笑得让人忍俊不住。从政治讽喻到生活幽默,再到艺术史经典的戏拟反讽,博特罗的作品对社会文化生态有独特的观察角度与表达方式。其荒唐与奇特、充实与热情,混合着民间偶人崇拜和市俗美学趣味,具有突出的拉美文化特征。其绘画技法不越传统,细致精良而又协调和谐,这种平静而稳重的绘制使人专注于写实形象的含义,从中阅读喜剧性与极致化的诗意。
莫拉莱斯
莫拉莱斯的绘画创作从60年代中期开始从抽象转入具象。其作品取材于尼加拉瓜现代历史与本土生活,他善于在横平竖直的几何形画面结构中,运用细致的笔触刻画出平实、有力的形象,其痕迹斑驳的肌理则给人以历史感和诗意性。色彩的运用充满南美热带气息,丰富而饱满。画家往往通过块面错位、线形互补和虚实关系的意外处理,来造成一种超现实的感觉,使画面流露出寂寥、落寞与不无悲戚的情绪。
来源:雅昌艺术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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