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是一个热情奔放的民族，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常常让我沉浸在一种歌的浪潮、舞的海洋中。彝族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正如彝族人常说的：“我们彝族人会吃奶就会喝酒，会说话就会唱歌，会走路就会跳脚。”短短的三年挂职切实让我感了这个民族酒、歌、舞的文化内涵。它们是流动在这大山里的民族的魂，更浸透在每个彝族人的血液中。

　　彝家人热情好客，节日活动很多，只要过节迎客就离不开酒，只要有酒就有歌，只要唱歌就有舞。每每夜幕降临，在彝州大地都会看到成群结队的男女老少，身着鲜艳的彝族服装，在城市广场、大树下、草地上、街道、景区、政府办公楼前点起篝火，弹着三弦，唱着彝歌，携手连臂围拢成圈，欢歌漫舞直到午夜时分。

　　2009年4月22日，恰逢左脚舞的故乡楚雄州牟定县的“三月会”。这是牟定彝族百姓古老而盛大的节日，如今由于受到当地政府重视，三月会一年比一年热闹，阵容一年比一年壮大。我们来到牟定县城，只见牟定旧城、新街以及东部的田野里，临时搭棚设摊，开展物资交流和文化活动。熙熙攘攘的人流把县城的十几条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晚上，我漫步走在牟定县城。县城很小，在南、北二塔的对望中，东有校场坝，西有庆丰闸。与时下大部分县城几乎成了一个大工地状况迥异，看不到甚嚣尘上的喧闹。由于偏居一偶，远离交通要道，如果不是专门进来，不会有顺风车，因此小城显得格外干净、清新、安静。城外是绿油油的田野，山上还有茶园，但在云南众多的茶园中它并没有给牟定带来什么名声和财富，只能满足本地人所用。其实牟定的左脚脚已舞动了千年，在去年的央视春晚上他们的左脚舞就已经跳到了北京，展现在世人面前。更有一曲《正月十五赶猫街》为楚雄州赢得了全国青年民族歌曲大奖赛的优秀奖!

　　节日的牟定，到处都洋溢着节庆气氛。大街上的左脚舞圈数不胜数，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举手一投足随时可能点燃一团左脚舞圈。每一个舞圈都是旋转的火团。当地人讲，三月会期间，每晚跳脚的圈数可达上百圈以上，成千上万的歌手通宵达旦地连唱三天三夜，“阿哥跳穿千层底，阿妹跳破绣花鞋。跳脚跳到黄灰冒，跳到黄灰做得药”。看着这满街的舞圈我也被卷入歌如海，舞如潮的场面，正是“三十难逢金满斗，四十难逢这一天”。

　　翌日清晨，是县政府为三月会组织的传统开幕仪式，偌大的舞台上演着彝族歌舞。在开幕式上我见到了丹增书记，有幸能和德高望重的老书记在一起参加这盛会更让人兴奋。开幕式后我们一行与广场街道上聚集各民族百姓一起围成长龙般的圆圈和着彝族群众弹起的龙头弦子，手牵手，肩并肩跳起了左脚舞。毫不夸张地说，世上没有一个城市有牟定这样的三月会。

　　三月会成了左脚舞的故乡——牟定的重要标志，三月会把牟定同胞一年的快乐推到了极致。午饭后，州委宣传部长杨正权建议我们午休后陪丹增书记到禄丰县的黑井古镇看看。丹增书记拍拍我的肩膀问，黑井古镇离这儿有多远?我真不知道这个直线距离，只能如实的说我不知道。丹增书记说：“正权说只要二十多分钟就可以到了，我怕他们‘忽悠’我。”我理解正权一定是想让书记到彝州多看几个地方，才会如此“忽悠”丹增书记。我应和着说：“正权在禄丰工作过，他知道这儿到黑井古镇的距离。”就这样，我们一起陪着丹增书记奔向黑井古镇。没想到的是杨州长也抽出宝贵时间与我们一起同行。一路上我们考察了未开发的琅井古镇，了解这个地方的农业生产情况，丹增书记对这里的一切询问得细致入微。

随访黑井古镇

　　在弹石路上飞奔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一行来到了龙川江畔的黑井古镇。

　　成昆铁路、龙川江纵穿黑井全境。从出土的石、陶、铜器、兽骨、等之物考证，早在3200年前新石器时代晚期，就有少数民族祖先在这块土地上生息劳作。眼前，古老的牌坊、石狮、丹霞岩铺就的石板路上都刻存着岁月沧桑的记忆。时至今日，盐井依旧还可以煮盐!沿街的一些店铺中销售的一块块白色结晶块就是这里自产的盐巴。

　　还在丹增书记在任时，他就提议和倡导打造这个文化古镇。2005年，黑井古镇摘取了云南十大魅力古镇桂冠，使黑井这个古镇焕发出新的活力。丹增书记此番故地重游，感慨颇多。当年，自从这里发现了盐，黑井变成了一个闻名遐迩的地方。因为盐，黑井便有了“煮井叠银高玉碧，敲诗赌酒小深园”的风雅。因为盐的经济地位，四方客商向这里云集，各种文化向这里渗透，中原文化与地方、民族文化相融合，形成了丰富的多元文化体系。黑井的历史文化、民族文化、建筑文化、宗教文化、饮食文化在全省、全国独树一帜。元明清三代，在黑井这块土地上就建盖了庵堂寺庙56座，文笔塔5座，留下了许多碑刻。黑井现在已成为一座弥足珍贵的古盐文化博物馆。丹增书记指着正在修缮的庙宇说：“当年来这里调研，我也曾考察过这座古庙。”

　　我们最后走到了古镇的大宅院——武家大院中。这座院落能如此完整地保留至今，应该感谢当年在此修筑成昆铁路的铁道兵某指挥部。从修筑铁路到正式通车，运行历时数年，终于修通了从成都到昆明的大动脉。为了修通这条铁路，许多铁道兵战士为此献出了年轻的生命。我们下榻于此，强烈地感受到了历史文化的脉动。

　　这座依山势而建的两进小院，从建筑规模上看在当今的黑井古镇也是一座很有气派的院落。宅门斜向东南，意为才不外流。当地旅游部门把它承包给一家民营企业，经过初步改造，已成为一个拥有一定接待能力的客栈。我们坐在小院的天井中，谈论着这几年楚雄州文化旅游业的发展历程。回顾过去，憧憬未来，丹增书记对楚雄州文化旅游业的健康发展给予了高度评价。我们围坐在丹增书记身边，像久违的老朋友一般谈论友谊、家庭和人生，兴起之时举杯高歌，起舞欢跳。不知不觉中已至午夜。杨州长有事需连夜赶回楚雄，我和正权意犹未尽，只恨时间短暂，朋友相聚恨晚。在夫人再三的催促下，大家才恋恋不舍地各自回客房休息。

　　天亮了，丹增书记把我们从睡梦中叫醒。我钦佩丹增书记的精力，尽管休息很晚但起得很早，他已在古镇巡视一圈了。早饭后，我们依依不舍，与丹增书记握手道别。

　　写于2009年5月楚雄

作者：舒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