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洪生
当白雪覆盖了大地,山川披裹上银装,自然显出独特的平日不见的魅力。起伏的山峦、纵横的沟壑,格外的单纯、洁净、空寞、寂寥。屏弃了物质文明对自然的矫饰、扭曲和异化,自然孕育和恢复了自己本来的生机,同时亦成为人们心灵的永久居留地。郭宝君的近期山水画作品即是运用冰雪弥漫的物象勾画出自然的内在精神气质,从而将自己的独特的精神体验和向往融合到对自然山川的水墨图象的表达中。面对当前相对沉寂的中国画坛,平静的表面下涌动着无数的暗流,如何在传统与现代及观念层面与形式角度极为丰富和高度严谨的山水画领域有所建树,需要画家具备相当的学识胆识和才识。郭宝君和许多潜心探索的画家一样,不断的研究探讨中国山水画在当代发展的多种可能性。如何在当代多元化的艺术格局中,既能保持传统与现代的张力,又能具有创造性的活力,是其面对的重要问题。作为一个有着很深传统根基和学院滋养的画家,他曾其心慕笔追传统的精粹,尤其心仪于传统山水的精神层面由此,他不仅仅局限于传统笔墨范式等纯形式层面的研习,而是进一步在自己的山水画创作中探索如何通过形式的变革创造而达到当代精神的言说和表达。他将水墨不仅仅当作技术的规范,而更看成是精神表现的媒材。
宝君近期作品实现了水墨和技术方面研究拓展,体现在图式结构与符号组织方面,传达了与传统不同的结构方式和空间意识。其作品风格形成和演变的契机,无疑来源于自然的启发,然后在自己主观意识中逐渐去感觉、感受,以寻求契合的表达方式。他往往借助繁繁复复的笔墨和层层叠叠的点染,以及自如的黑白层次和干湿浓淡分布等极具形式感的视觉元素,形成丰富且微妙的画面效果,既单纯蕴藉又苍茫混沌;同时撷取自然物象的断面或局部,采用更多的直线分割,形成富有现代构成和空间意识的画面;在逼近的态势中形成一种疏离的感觉,在繁复的表现中追求一种纯化的意味。长期以来,郭宝君始终保持着自主、独立、清醒、超逸的作画状态,注重自我绘画语言的历练和实验,由加至减,由减至加,往往复复,探索水墨语言的诸多元素特点和多种可能性,扩大其表现功能以强化视觉效果,复归水墨自身的表现力,试验水墨语言究竟 能具备怎样的负载潜力和传达能力。基于对中国山水画自身文化语境的理解,他认为笔墨线条等不只是简单的材质问题,而是积淀了太多的审美和文化的内涵。他将水墨媒材作为其山水作品的有机构成,而不止是绘画的物化材料和工具,更把它当作艺术思维活动过程中的绘画语言的自然形式,可以看到水墨媒材在其绘画中建立起了精神世界和外部世界的联系。水墨激活了他的创造潜能,他努力探讨水墨语言的自足性,包括对传统水墨语言的解构和重造,以及对图式结构的纯化和整合。不仅在水墨语言的独特性所形成的语言张力上确立自己的身份,同时他从实验水墨的角度,将水墨还给水墨媒材本身,不单单注重水墨语言效果本身,更重要的是从水墨媒材中找寻传达精神气质的东西。运用水墨表达对自然的独特体验,通过水墨对自然精神的感悟以疏离传统的审美趣味,形成自己山水画独特的视觉情境。有些地方甚至几近从具体物象的营造中脱离,进而以近乎抽象的图式和变化丰富的水墨技法实现水墨语言的现代性转换,为图表现当代人的精神和心理状态及审美趣味,以至推动了作品精神价值的创造。显而易见,某种抽象意味的呈示是画家自由意志表达的结果,它延伸和预示了新的可能性。
在近期作品中,宝君由韵意无穷的笔墨效果,构成了自己独具的精神世界。由此可见,他注重追求作品独特的精神含量。面对长期以来积累和恒定保持着中国山水画的形式特色,他一方面疏离,一方面强化某些特异性;更多承继传统文化的精神底蕴,对当代自然和社会展开思考。尤其是对在现代化过程中,人的生存环境与自然环境的恶化,心灵的物欲化,精神迷失的关注。在现代都市文明迅速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以及由此引发的种种精神迷茫中,提出自己的疑问和质询,并且在自己的作品中探求某种实现的可能性。通过对自然的深度空间的触摸进入到精神范畴和心理层面,平和、深邃、幽思、寂寥、苍茫、冷峻……成为画家面对自然的内心独白,他从某种角度上把握了自然的心理空间和精神向度,启迪了我们能够在自然中探寻人生的终极价值和自我的生命本源。一个画家的艺术创作过程亦即自我寻找的过程,郭宝君无疑在按照自己心灵的需要塑造着自然,同时也通过自然寻找着自己的内心。在具有独立品格的自然的恒定秩序中,他找到了自己心灵的栖居地。
(作品来源:艺术家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