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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 凌听手记:多苓的时光之尘

2016-07-21 17:06

  在花园的角落里,穿过第一道门

  在花园的角落里,穿过第一道门,走进我们的第一个世界,我们要不要听从,画眉的欺骗?你伸出手心把钥匙放在我的掌心,于是,那个春日的清晨,我们按下按钮,你秘密花园的大门慢慢地向我们开启。

  我们步入园中,穿过满墙怒放的蔷薇,遇见伏地的金合欢、白色的绣球、紫色的茉莉、粉色的樱花、星星点点的灯笼花、梅州的红枫转到深秋变红、桂花会在十月满园飘香。

  从前花园里有两高大的榆树,你想象多年以后,茂密的树冠彼此靠拢,整个天空,阳光不再洒下,渴望阳光的花就会凋谢。孰料,去年的夏天,某个暴风雨后,大风吹倒了这棵大树,倒在了水中央。把13米长的泳池盖住,你选择了自然的选择,让一切顺应天意自然地存在自然的离开,留下另一棵都自在你白色的房前呈现绝美的姿态

  走进白房子,搬一张白色的椅子坐下,望着花园中央一汪碧水的泳池,思量,这抹蓝是天空的颜色还是水池的颜色。望着不再被榆树遮蔽的天空的光明发呆,时间和晚钟埋葬了白天,向日葵会转向我们吗?铁线莲?

  此刻的你,转向了摆放在花园的画架前,转向了那朵橘色的月季,握着画笔的你潇洒自由地在画布前游走,你告诉我自然的构图是最美的,往天空抛8个小石子,落在画布上,一定是最好的。自然界有它的节奏,有很多你想像不出的问题:花为什么漂亮,是无垠复杂的形态,是不断的变化,是微妙的色彩,抑或是为了让蜜蜂来识别它,可是蜜蜂它需要那么复杂的识别吗?你很较真,会认真地去翻阅这块的论文求证,却从无答案。

  几乎你的眼睛从不看你的画笔,它自觉地伸向那个调色盘,起笔、运笔、直至收笔,笔触中自有它的韵律和节奏,这一切的发生似乎太快,快得来不及思想,其实手就是你的思想,每一个手指都有自己的灵魂,你只是兀自让你指触的灵魂说话。

  河在流,黑鸟肯定在飞

  从午后画到黄昏,直到夜幕降临。

  摄影师的布景很有深意,我坐在你80年代的《青春》里,你坐在你新作的《白银时代》前。空旷的房间,坐得再近也很遥远。今夜,我们讲述的不是客观的美术史,而是独属于你,一个人的艺术史。

  有些人天生会诗意地生也终将诗意地死。

  最冷的冬天的夜晚,你享受独自一人开车回家,享受那一团什么都看不见的黝黑。那黝黑包围着你,让你想起了下乡知青的感觉。《春风已经苏醒》是那样的感觉吗?想象你衔着枯草,坐在大凉山的荒野上,所有的人回城了,你竟然窃喜可以一个人待在那里仰望天空,你享受着孤独,孤独会滋生苦涩的诗意,而那样的诗意更多的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可未知的感觉,如同身后那《青春》里小女孩迷茫中带着一点理想主义懵懂的美。在创作《第三代人》你遇到了你所要的女孩的形象:敏感、惊恐、忧郁、不安、茫然的复杂表情,你高超的绘画技艺下,连表达高贵都可以量化落实到每一笔。

  你在诗歌里得到心领神会的东西,你说你不写诗,你,画诗。随后,你从书房递给我那本诗集,我分明感觉你递给我的是你和她的故事。诗集的第63页,你用淡淡的红线划出那句:皂角树站在窗前,对我施以暴力。那诗句是创作《小翟》的缘起,空空的房子坐着一位美丽女子,房子上方有一扇小小的窗,强烈的光线透过窗子射进来,有些尖锐,好似把人或刺或割了,略带惊恐和慌张。

  你读到史蒂文斯的诗句:“河在流,黑鸟肯定在飞”,你说诗歌让人着迷是因为无需看懂更无需解释,你欣喜地感知了那份动荡的画面感,于是画出了《乌鸦是美丽的》,画出了《蓝鸟》。那个年代,你画出了太多令人难忘的诗性的谜样的作品:《向树走去》、《午后》、《偷走的孩子》,《雪雁》和《带阁楼的房子》。

  望去,墙上挂满了各个时期你的作品,80年代的凝重到90年代实验找寻性的探究到2000年后飘逸虚无空灵的淡,到如今这张《白银时代》的苍凉厚重,直至看到你那张用炭笔描绘的充盈着中国古画精神气质的写生花卉,都是单个的你与你的艺术图志。

  你从未宏大叙事,也从不随当代艺术形式而逐流,你骄傲地藏在了你营造的平静的理想世界里,单独到旁观树与森林的对折,从未求同,只为求己。而这些作品是无言的证人。

  去年的冬天,你说你在描绘忧伤的俄罗斯女诗人阿赫玛托娃,几度,她把你画抑郁了,于是停在那儿。

  时光如水,水在掌心滴落的时候有那条河的味道,有时在某个时刻,浮上水面,恍如梦境,你留下了不变的永不变。透过这些作品,方才惊觉,原来我们喜欢你已经很多年了……

  打开侧窗,用雨水来交换音乐。

  你的很多年,在成都,我们用3天的时间走近你——走远你。

  第一天,走过你从出生一直待了30年的川大校园,父母的院子已成废墟,林荫道上的大树依然还在,童年的你经常对着树上的蚂蚁玩上一天。那时你就有着天然探究未知世界的热忱。

  第二天,走到你亲手设计的带阁楼的房子里,那套珍贵的87年创作的连环画《带阁楼的房子》会悬挂在靠近天窗的错落的空间里。你说很多个夜晚不眠不休地趴在桌前一直画着施工图纸,很多的夜晚你也会在电脑前用音乐软件打着舒伯特的曲谱。你兴致盎然,你成了开放的文学、诗歌、绘画、建筑、音乐的百科全书,揉在一起是你独特的绘画的气质。

  最后一天,走近白夜。白夜的酒吧举行着一场中美诗歌的朗诵会,小翟是主持,依旧美丽。你捧着斟满啤酒的玻璃杯,一堆人围着,你洒脱地笑着。

  突然浮现那样的画面,中央美院的篮球场,一堆人在打球,一个人兀自盘腿坐在角落的水泥预支板上,还是学生的毛焰远远的看着,他说一看就是你,那形象,那气质与他想象得一模一样,有些人的内心天然就是孤独而高贵的。

  白夜的朗诵会上,和您台上共同吟诵的最后诗句:打开侧窗,用雨水来交换音乐。

  交换的音乐也许是你喜欢的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轻松的旋律里藏着淡淡的忧愁,什么都没说,却说出了一切。也许是肖邦,很多人认为,肖邦的音乐是忧郁的、感伤的、唯美的,霍罗斯基认为肖邦的音乐,深度、厚度,还有力度、强度,远远超越了这个层面!在我看来,你的绘画也是如此。

  雨夜的路口,你吹起了欢乐的口哨向我们告别,背影与我们渐行渐远……你叫何多苓,别人都叫你何多。

  何多是个复数,而何多苓是永远是一个单数。

来源:凤凰艺术-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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