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海的2013年至今的近作让我一时无法将此与他十年前刚刚开始在艺术界引人瞩目的时期所创作的作品联系起来。

早期的“心眼”系列模拟当下流行的彩色喷绘，筋脉尽现的“眼睛”如天外来客般降临在每一个场景里，成为触目惊心的绝对焦点。巧妙的是，这种被强制安插的突兀的“在场”其实更像是置身世外的“不在场”，直愣愣的“直视”也仿佛若有所思的“旁观”。严肃深刻的社会人文思考与肆意迸发的青春期荷尔蒙微妙地杂糅在了一起，很符合那个时期的朱海初生牛犊的心理状态，也恰好迎合了公众对一位艺坛新秀作品的评判标准。时隔十年，最具标志性的“眼睛”已然退场；主体形象更多元化，但都在艺术家笔触质朴的描画下呈晶莹剔透的玻璃体，选择隐身，其自身代表的身份信息和被艺术家赋予的现实意义因为这种模棱两可的存在形式及被放置在传统与现代的空间对置、中西文化的交融与碰撞这样颇具矛盾感和戏剧性的场景中，而更具有荒诞而悲伤的气质。如果说旧作是一言即中的干脆利落，那近作更有娓娓道来的细腻隽永。

从以上全方位的转变完全能看出这位艺术家想要与过去告别的决绝。但如此巨变到底是推动了他个人的艺术创新，还是适得其反？我想我们不能如这般短视而功利地看待这个问题。将这些问题留待进行中的十年甚至下一个十年，静观其变，也许才能得到答案。

作者：何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