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8月8日

城里的夏天不好过，期盼着时常下点雨，因为雨水可以解热消暑，雨水还可以洗污涤秽。不料7月下旬以来雨就多了起来，且一下就没完没了，打乱了进山避暑的计划，又经不住山里的诱惑，还是冒雨来到山里。山里似乎并不需要雨，因为即使这里半年无雨，仍然泉溪不断，庄稼正是扬花结实之时，也不需要雨水的关照的，更何况山野万物已够洁净了，绝不要雨水再来清洗的。

从熙熙攘攘的小城来到平静、绿色的小河庙，随即也将思绪从“实”带到了“虚”。可以不去考虑雨水带来的不幸与不便，而静心观赏山间云雾飘渺、物象变幻的非常之景，任性雨中散步，使被雨水稀释后的情绪放任自流……

山色物象是神话，烟雨迷朦是诗话，这也许是秦巴雨境乃至中国文化之精髓吧。

 

2006年8月9日

米仓山之夏

●绿色

八月的山中，满目是青翠欲滴的绿色，翠绿、墨绿、浅绿、粉绿......清润饱和。大山被绿韵包裹得无比严密，溪流山泉大多被绿色灌木植被遮挡覆盖，清风掠过，片片林木随风俯身，叶子翻身露背，呈现出一片鲜亮的乳白色。绿色的山林之中，枝叶唏唏嗦嗦，泉溪滴滴嗒嗒，鸟儿唧唧喳喳......眼睛的分辨率、耳朵的灵敏度、心理的承受力在自然绿色跟前都显得可怜巴巴。绿色、绿韵永远在强势的神秘之中。

●山潭

进入山谷深处，荆棘丛生，巨石成堆，涧水从其间流过。有石头大如轿车，形体或方或圆，表面或光或糙，色泽或青白或紫灰。溪水有时铺满平如桌面的石头，有时弹跳在键盘状的石条间，有时游弋于圆滑斑斓的卵石中，在低处形成许多大大小小的水潭。位于峭壁下的水潭水面有教室大小，表面色彩呈诱人的靛蓝色，清风掠过，骤起一层层薄薄的波纹，反射着山色光影。潭边浅水处有几尾轻灵的小鱼，比葵花籽大不了多少，身体是透明的，在水中静静逗留，忽而惊恐游走。当明亮的阳光晒烫了身体，我一丝不挂跳入山潭......

●山野

上了山坡，眼前呈现出一片葱茏苍莽的世界，坡梁间铺天盖地生长着玉米，没有了农舍和树木，不见了道路和人畜，只有起伏错落的绿韵。进入其中，不免有些心虚发怵。而藏匿于玉米地中的狭窄小路极具诱惑力，使人不自觉地把惊恐豁了出去，向里面走去......忽然，太阳隐入云中，站在高处望去，宏大的场面如迷彩服的图案深一块浅一块，远处山后升起一块面目狰狞的黑云团。不久，远山呈现一派灰蓝的色调，接着雾霭笼罩过来，飘飘忽忽从头顶经过，玉米地的尽头沉没在空寂之中，恍如水墨画。乌云不断变幻着形状快速地移动，应付似的掉下几滴大雨点就离开。随即太阳再次现身，明亮的阳光普照玉米地。

●夜色

夜幕降临。白天被人、车喧闹声掩盖了的河水哗哗声此时此起彼伏，音韵极佳。河面不断传来阵阵嬉笑声，那是人们在戏水游泳。没有月亮，可完整可见群山的锯齿状的轮廓，厚重的山体仍显示着威严之势，轮廓线之下，明暗对比、色彩关系都显得混沌，万物隐藏在深沉的暗色中，深邃神秘。我坐在水边巨石的平整表面上，沐浴着徐徐清风，朦朦的夜色激发起被抑制的幸福感和温柔感。在速写本上随意勾画，忘掉固有形象记忆的常规经验，也许画出只有自己明白的画。让自己融入自然的是心不是脚，让感受留在纸上的也是心不是手。

 

 

作者：张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