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画分南北二宗”的实质（之一）

在明代画家莫是龙的《画说》中有这样一段话：“禅家有南北二宗，唐时始分。画之有南北宗，亦唐时分也，但其人非南北耳。北宗则李思训父子着色山水，流传而为宋之赵干、赵伯驹、伯骕以至马、夏辈。南宗则王摩诘始用渲淡，一变勾研之法，其传为张璪、荆、关、郭忠恕、董、巨、米家父子，以至元之四大家。亦如六祖之后有马驹、云门、临济儿孙之盛，而北宗微矣。”

而在董其昌《画禅室随笔》中也有同样一段话……因此在理论界就形成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观点认为“唐时，画分南北宗”这一提法的原创是莫是龙；而另一种观点认为这一提法的原创是董其昌。我个人认为“唐时，画分南北宗”这一提法的原创应是莫是龙而不是董其昌。究其原因有以下二点：

其一，从时间这个环节上看，莫是龙比董其昌大十九岁，当董其昌三十一岁第一次乡试落第后，在浙江平湖一带寄人篱下，靠教私塾度日……这样落魄地过了三年。等董其昌三十四岁中了进士以后，这时莫是龙（五十一岁时病逝）早已经病老归西了。董其昌的艺术思想主要在他作官以后，逐步形成。因此莫是龙不可能抄袭董其昌的文章。

其二，从他们的家庭环境与所处的艺术氛围来看，莫是龙出身仕宦之家，其父莫如忠，嘉靖戊戌（1538）进士，作过官又是个学问渊博的人。因此莫是龙从小就受到良好的艺术教育，他少年时就是神童，十六岁时画就画得很好，卅岁以前书画皆已成熟。而董其昌出身贫寒之家，自然不可能从小就接受到良好的艺术教育……因此他不可能在三十四岁以前提出“唐时，画分南北宗”的看法。

因此，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中关于“唐时，画分南北宗”的一段话是引自莫是龙在《画说》中的见解……其实这也不奇怪，因为董其昌十九岁时，拜莫是龙之父为师。莫是龙大董其昌十九岁，当时无论在书法还是绘画方面都要比董其昌强很多，因此董其昌与莫是龙也是半师半友的关系，他受莫是龙的影响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