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有灵——艺术家侯光飞
文字于人,寄予情怀,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可以乘着文字的翅膀,海阔天空,任意翱翔。
文字有灵,文字就像是灵魂的凝结物,像精灵般一个个活蹦乱跳,有时它像歌,有时它像曲,带着爱亦或是带着恨,把对方的心灵传递给你。
文字虽是人类用来记录语言的符号系统,可是在侯光飞的笔下,它们是有生命的个体,它们可以欢乐的舞蹈、肆意的奔跑、手拉手的游戏......
以下是采访内容:
188艺术仓库 张贇:侯老师,我看您的形象是那种很会喝酒的艺术家,那您爱喝酒么?
侯光飞:我感觉我长得吃喝嫖赌都像,但实际上不干,我就爱写字。
188艺术仓库 张贇:您爱写字,那从学书法到现在有多少年呢?
侯光飞:8、9岁就开始写了,从来没断过,每天就写。我所有的兴趣集中点都在这里,其他的可以没有,但是3天不摸毛笔难受。
188艺术仓库 张贇:所以就很爱写字,写毛笔字?
侯光飞:对。那是我对内、对外最重要的一个途径。
188艺术仓库:那你会把你个人情感全都抒发在写书法上吗?
侯光飞:我最大的区别就是,和中国书协这些人不太一样,就是他们很多人为了书法而书法,为了风格而风格。我是为了抒情,为了表达我对外界的看法,我内在的对外释放。
188艺术仓库:你曾经的梦想是什么?
侯光飞:92年之前,就是我去圆明园之前,我在老家梦寐以求想做个书法家。那个时候,我觉得能得一个书法的全国最高奖,我就觉得很荣幸了。可是我到了北京以后,我发现完全错了,再说里面有很多暗箱操作,后来我就再也不去想那个事了,也就只想想书法如何走向世界,如何走向国际化。后来在圆明园的时候,圆明园这个地方很怪,整个园林风格是一种国外式建筑,建筑全部都是摧毁的东西,有历史的沧桑感。你看了以后你会有使命感,原来只是想写书法,可到了那儿以后,就发现不对,你每天徜徉在圆明园的福海边,面对那些残石、石柱,那种对民族、对人类、对社会的这种使命感就油然而生了。不是假的,不是虚情假意,这就是圆明园这帮人,为什么最后成了当代艺术的脊梁呢?就是有这种潜意识和当时那个环境结合产生的使命感迸发出来了。
188艺术仓库 张贇:那你不大爱国这句话我能写进去吗?
侯光飞:当然可以。国家只是统治机器呀。你繁荣、昌盛、兴衰,跟我没关系,跟老百姓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艺术家。当时还没有想到要做艺术家,在那个时候,觉得艺术家太高大了、太伟大了,我觉得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可能几代人不出一个艺术家,不出一个大师。后来,突然一夜之间就发现画家遍地是,艺术家铺天盖地的,大师满天飞,就是有点平民化了。艺术再也不是那么神圣了,已经平民化了,所以我们现在搞得艺术也就是尽量平民化。但是平民化孕育的像江南水乡一样,有它的韵致,有它的底蕴,有它的宽厚的文化土壤,艺术性就随着你长期的修为,长期的对大自然的感悟,自然而然就升华出来了。
就接着讲从圆明园开始,到了圆明园之后我就发现书法不能再那么搞了。古人写字写书法,是有功利性的,表面是一种抒发心情,其实是功利的。是为了下级讨好上级,为了给别人看的,全部都是都是有功利性的、目的性的。小孩写字大人表扬,大人拿出去骄傲炫耀;下级写好字,上级看了一清二楚、一目了然,看了很舒服。特别到了清代以后,改革体就是把所有的书法各种流派的东西全部给他消减了。比如一种字体,就像现在签字一样,就像印刷体一样,这全部是功能。可是到了我们这代人以后,我觉得不能再这样搞了。写字以前是一种慢慢行走,踱着方步,一种很悠闲的一种状态。我们和世界接轨,和宇宙接轨了,再也不是以地球为中心,以太阳为中心了。那么我们小小的汉字,它为什么不可以跳跳舞?为什么不可以拉拉手?为什么不可以拥抱?为什么不可以倒立?为什么就不可以穿上鲜艳的衣服?为什么就不能心与心的交流?每个人都防范着自己?因为书法它就是来源于万事万物,对大自然的感悟,它本身就是有灵性的,但是以前每个都是封闭的。我们以前的建筑也是这样的,你看现在一栋大楼,整个的园林它讲究一个互动性,互相俯仰向背。其实在魏晋的时候,王羲之写书法,他那个时候就讲究这些东西,俯仰、向背 、牵引、互相这种顾盼生风,这种很潇洒悠闲的状态,但那还是写字,跟艺术还是关系不是太大。所以我认为,艺术上就是自我完全放开,王羲之的行书《兰亭序》之所以成为天下第一行书,就因为他相对于是比较放开的,而第二行书颜真卿更是,颜真卿的行书写的《祭侄季明文稿》,写他侄儿战场上去世以后,牺牲以后,他那种悲愤的心情,在字里行间流露非常的真切。苏轼的第三行书也是这样。
188艺术仓库 张贇:我听你聊了那么多书法家,那你可有比较偏好哪一位吗?
侯光飞:我还是喜欢自己。
188艺术仓库 张贇:因为你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侯光飞:是。他们也都不错,但只是我的粮食,像吃饭、穿衣服是一样一样的,必备的,但是不能拿他们来说事。喜好在小时候每个阶段都有,但是在目前这个阶段,我肯定就没有喜好,就没有什么留恋了,万事万物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说句极端的话,对面撞死人我看了,心里一动都不动。大自然就是这样的,万事万物都有它的规律,老虎吃羊,那是大自然的规律,只有这样才能自然调节。当你明白这个道以后,心态你就会放平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你看到这个你会感动,那个你会感动。当然,我们也有感动,也有情绪,都有,但是你要随时地给把它解开。
188艺术仓库 张贇:那给你的作品定一个风格流派的话,你会怎样定义?从我的角度来看,我会感觉是豪放的。
侯光飞:说了这些,就是为了铺垫我的风格。我最早的作品尝试,是在宣纸上(因为中国的材料中宣纸便宜,那个时候比较穷)画油画,油画和书法结合。当时因为我们还没有解决材料问题,我在油画布上写的话,入纸的感觉没有,书法就飘在上面,我有一两年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从刚开始入画的时候,我在画布上写书法,画油画颜料加油彩和宣纸上写书法加油画颜料这个是同步进行的。我从来也不打草稿,都是想起什么就写什么,随意性比较强。最早在宣纸上,我就想宣纸上为什么不能画油画?你要解决材料、计划的问题,这说起来有些老套了,现在人都不讲那个了。但是那个年代,是崇拜大师的年代。在90年代左右,需要解决材料计划问题,还要解决油画画好后要用传统的方法装裱,要解决这些问题。油画颜料在宣纸上怎么画?还要保持书法的这种笔性、笔触、笔触感,因为油画是做,来回做,但是书法一次性的。当然,油画也有很多技巧,也可以一次性的。但是据我长期的实践,发现还是要在不经意间要做一下,但是这个做你也看不出来的,看着好像一挥而就的,其实里边还是很讲究的,包括这个装裱问题,你都得考虑进去的。在画布上,就需要解决墨的入纸问题,因为是油画布,做底子很讲究,我刚开始也是按照传统的欧洲做底子方法去做,但最后发现不对,墨色一上去以后,它板平,没有一点鲜活的感觉。书法你看好像是黑乎乎的那个墨,但是在宣纸上和在布上是完全两码事,很微妙。就和写书法一样,书法这个东西很奇怪,每个人拿起毛笔都觉得自己武功天下第一,但这里面有十万八千层还要多,只有到了这个层面,才能够互相尊重欣赏,所以书法这个东西,它有很多的层面。
188艺术仓库 张贇:能解释一下在宣纸和在画布上创作的不同么?
侯光飞:你比如说对墨的感觉这个问题,你没到那一步,你感觉不到。这就是中国艺术和西方艺术的微妙差别,很微妙。只有像我们长期搞书法画水墨,才有这个感觉。感觉的东西是语言不好表达的,就跟男女之爱一样。中国以前对艺术的最高境界描写有三个上品,最高品是妙品,第二评是神品,第三评是能品。妙就妙在任何语言表达不了,这个作品好到什么程度,表达不了。不仅语言表达不了,你的所有感官都表达不了。那种全身心的,所有的,甚至和宇宙能量的那种互动表达不了。是中国的禅与道家讲的天人合一的这样一种境界,你要时时的感悟这个东西。落实到我的作品上,说得一句话概括就是,我是在书法、色彩画,用两种不可能的,看似是悖论的,油画和书法,书法是一次性一笔出来的,油画慢慢做,而且一个油性,一个水性,这两者在悖论的基础上,从古到今没有人在这方面做真正的尝试,因为总认为这是个矛盾体,它不可以做的,我就要做,我已经做了20多年,我就是这么做。什么卖画呀,社会效应什么的我从来都不考虑,我就是图我自己开心。因为我作品会被定期收藏,所以我经济上基本也不愁,这几年也是各种合作不断。现在正和一个公司合作,那是我强有力的经济后盾。
在侯光飞的作品中,伴随着属于传统的旧的平衡被打破,一种新的平衡,一种建构在多元河流之上的美学悄然而起。这是一种试图在两极对话中进入彼此世界的美,是在相互对话中发掘,相互补充,相互融合的美。侯光飞在书法与现代艺术的合流的实验中蛹变了一种新的艺术模式,其耐人寻味之处也许就是他表现了这种重构的天才和可能性。侯光飞的作品是建构在一种两极对话的话语形式上。即它是现代与传统的对话,理性与非理性的对话。
——张贇 撰稿
吴宝春 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