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与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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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兰。昆德拉是个小说家。他谈小说，有资格，并且很清楚的说明，他不是小说理论家，只从实践层面谈这些事，我近读的更多的是他谈卡夫卡，我对卡夫卡不是很了解，只略略知道他的几本小说，还有他的一些事情，比如好象是他，有黛玉姑娘一样的心性，动不动就焚稿。黛玉焚稿，想断对一个男子的痴情，卡夫卡是不是想断对人间的痴情。变形记里似有透露，变成大甲虫的小职员，心里还想着只要家人好，他就高兴，真是令人动容的好心肠。

      市场化的生存，原子化的生存，欧洲更早，人更早的品尝到了孤独的滋味。我理解下的城堡，没有那么神秘，似乎是人，永远读不懂别人的孤独，也没有人读懂自己的孤独。上帝死后，人就越位了，越上自己，才不光感受到了自我存在的荣耀，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孤独。有趣的是，欧洲解读卡夫卡的人中，有个圣伽尔塔，他尽力把卡夫卡说成是维护上帝意志的圣人。米兰，昆德拉直接说，你，见鬼去吧。

     我第一次听说卡夫卡，是我那个高中的不会写诗的语文老师在他的“诗”里的，他说他的悲伤，是一座卡夫卡的城堡，意思是别人看不懂。我当时不知道卡夫卡，就觉得此人有点神秘感。天晓得他自己有没有看懂城堡，反正当时不提一提卡夫卡，好象就不懂外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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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岁之后，想卡夫卡，一点也不抽象。也许世间根本就没有抽象的艺术，只是生活的一种反射。那天手指破时，我觉得，如果这意味着一场生死之灾，我就愿意变成一只生活在家里的某个角落里的大甲虫，听听家人骂骂我，也还算活在人间。这真是美好生活的另一种最美好的可能了。

真是天晓得，第三天，我女人跟我说人死后，灵魂会附在亲人身上的事，说是卖水果的那个人亲口说的，她的外婆死后，灵魂附在她妈妈身上了，说话的声音极似外婆，并且说出了家里人的所有的事，都对得上。大女人说，在她们老家有这说法，人死后，生前谁对他最好，他就会附谁身上。我笑说，难怪有人对自己的丈夫，或者老婆不好，原来是怕鬼啊。笑。

想起《人鬼情未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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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昆德拉还提起了“时间之井”，所有的艺术，都必须是艺术史中的艺术。如果不是这样，孤立的看一种艺术，艺术是没有生命的。我所喜欢的书法艺术，也是如此。书法史是干什么的，是一口时间之井，你在哪一处附着过你的灵魂，在哪一处更好的长成自己，这是有来缘的。

刚毕业时，我参加的那次书画赛事，有指导老师评，我先学了谁，后又学了谁，在哪本贴里得到了点化，又受了谁的影响，说得极对。一直到几年前，我自己在此基础上，想到，你们，作为同好者，或者老师，看到的，是象谁，象谁，而我现在要做的事，要更难了，我必须站到井的另一个高度，我象我自己吗？

这几年，我做的事，就是找到我自己，并在笔墨语言上，找到自己的符号，我必须象我自己。学谁，象谁，不难，难的是，也能找到最终的自己。我最快活的状态，三分篆刻的朴素，三分隶的大开大合，还有三分行草的灵动。另一分，就是我写字时刻的诚恳。

这最后的一分，很重要，虽然只有一分，但，没有什么比诚恳更重要的了。舍此，艺术，只余下了表演，假戏真做，真戏假做，都不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