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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09 14:51
有个展,总是要说几句的,因为问及类似问题的人比平时多。
一:关于我的艺名“河上”,有些人问起,我都会认真地回答。
河上,视觉化之后的解释就是河水之上。如果人们把自己百十多斤的肉身想象成一片轻飘飘的树叶,随波逐流就是最自然的事情,那河流能带你到哪儿就是那儿了。我崇尚自然,它比我更了解这个世界。
对河水而言,它的最终归宿一定是让自我消失;而且,在它涓滴之间到汹涌奔流,都没有回头的向往:这是我感悟的生活,是我赞叹的生命。
我有点孤傲,有点不合群,但还是会很世俗地在公共场合对人保持微笑和必要的礼貌;因为我也想别人礼貌地对我。艺术是我的生命之类的话,我不会从嘴里说出来,把血从身体里抽出来给别人验看再反复装回你的躯体,只能说明这个人病的不轻了。
有一天,我给一个朋友乐呵呵地说“你要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其实只是劝他出门前上厕所把那泡屎拉了。结果他当成了生活的箴言来对应当时的个人琐事,我也挺乐意的。
二:误会别人很正常,这是生活的伴音。2011年我完成《黄公望站在我身边学习》这幅画并发表在自己的博客上,说我是疯子或者不知天高地厚之类的评语立刻收获了一箩筐。
那年我刚刚完成了几次旅行,也决定要准备去国外看看自己的晚年生活是否适合在异地渡过。在山路和城市之间的奔波之中,我恍然间想到了亲人和前辈集一身的黄公望,如果他要跟着我会怎样。汽车和酒店还能勉强劝导他随着我进去,但电梯他会跟我进去吗?飞机场去了也没用,别说他有没有身份证或护照,关键是我没办法让他相信吃顿饭的功夫可以横跨中国大陆这个事实,他不会跟我上飞机的;他是我最尊敬的长辈,他不上飞机,非得坐马车的话我得去哪里去找到跑长途的马车呢?囧啊,富春江在马车的轮子下,是一个想想就能想断腰椎的远方。我在微笑的时空里和黄公望徜徉了一段莫须有的旅程,在幸福的胡思乱想中亲近了自己的同行和倾慕的前辈,带着幸福而遥远的情绪画了这幅画,收获了知己的赞赏,也同时囊进了很多以自我为中心的他人狂躁误会。在那么多的人眼里,他们居然认为一个画家只有绘画才是他应该学习的事物;可怜见的,可怜见的,鸡同鸭讲,多说无益,我的活法很丰富,就不和你们分享天地了。
三:关于我的山水画,在此我摘录了十年前去巴黎个展的前言一部分:
“对中国人来说,不了解道家思想的人很难欣赏中国的山水画。对西方的人来说,我更愿意提示他们中国的文人艺术家面对内心和自然时的状态:眼前的自然永不能高过他心中意境的自然。此亦是西方的风景画永不同于中国山水画的缘由。
大凡一个地域文明愈久,所经历苦难愈多;也许中国人对苦难已经体会的过多,以至于不再愿意于艺术里挖空心思去表现苦难;“而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大概就是这种心绪。
中国的艺术多呈现闲适的、幽雅的和故意较少关注现实的状态,更多地看重心灵的快乐与舒逸,对现实乐于逃避,或者追求类似神话境界一样清雅的“现实”;而且这个“现实” 肯定是美好的值得期待的,很少出现人间的苦难和作为人的痛苦,最典型的莫过于山水画。山水画中的人物出现多是观棋//赏画//吟诗//品茶//论酒//操琴//散步,再或者是游子归家,闲人访友,痴人望天,或者将渔樵耕读诗意化;哪一样都让世俗人惭愧无地,也让他还能思考人活着究竟还有怎样的移情天地。因此,所谓的中国山水画,是一个在现实里相当失落的人方能从事的事业,是创作者在心境中的自然里努力寻找生命中另一个自我的过程。这个过程里的视线是散漫和游离的,似神仙或梦游般地悠荡在林竹小径和流年古道之上。
在我的新山水画里,基本都不出现景中的人物。我提供属于我的视觉特征景象,并且把这个景象留给观众,你们就是我作品的人物。至于你们在画的前面是读书品茶,还是散步应酬,都是我愿意看到的:我需要你们有意无意的介入来完成我的作品。”
四:关于我画中的鸟和云石。
我画中的鸟都是无尾羽的。在现实生活里,没有尾羽的鸟通常是飞不远的,而且往往没有准确的方向感。譬如说它本来想飞向大海,可能落地时发现已经到了秦岭;我无从判断它最后的结局是好是坏,就像我无从判断他人的生活和生命之优劣,无从判断三百六十行的人们各自的终点都是否为心中所嘱。万物皆自然,我是如此宿命,只愿做一个观察者。
鸟踏的飞云,我在很多画里为了质感的强悍处理成了石头,带着光泽的能飞的玉石。在我的叙事逻辑里,既然这个无尾羽的鸟飞不远,那它何不借助外力?但飞翔是它的本能啊,借助外力来飞行多么的尴尬,就像你本来有一付自己的好腿脚,义肢的技术再好你也不会去砸掉自己的腿脚去换取义肢吧。
很多人理解了我说的鸟的尴尬,他们更珍惜自己本有的能力和一切现有的值得珍惜的东西。套用郭德纲上场常用的台词:我很欣慰。
但是喜欢中国古典文学的人,你们从各种名著和非名著里,其实都能看到神仙的来去特征,那就是驾云飞腾,这是一种终极能力;妖和鬼怪只能潜行或者借风携雾霾而来,云彩和彩云不属于他们。如此,其实你们应该能体会我的潜台词,那就是有一种来去自由的能力只属于神仙:得道的鸟可以做神仙,它可以纵云驰骋。
有人说我的飞石来自于玛格丽特。我喜欢玛格丽特和达利,如果有人坚持玛格丽特是我的先驱,我不反对你们坚持的理由,因为这并无损于我,超现实主义的这两个大师是爱写做梦日记的我心中偶像。但是,我从小学到中学看过许多中国的神仙誌怪小说,画神仙乘云来去是课余时间的必备消遣,而且除了一朵祥云在天,我还想不出其它的方法来让神仙出现和离去,这段时间里,玛格丽特还只是西方我未知晓的大师。对此,我似乎只能说,玛格丽特的梦和画笔,比我的梦和画笔更有名而已。
同样的例子我也再说一个。多年前,在我的艺术计划里一直有个观念性的装置:把一块巨石安置到一颗树上。这个创意来自于这样的想法,那就是道属自然,巨石在树上不会待很久的,石头可以无觉,但树会不堪压力而折或干枯倾倒,总之最后的结果是石头最终还是会回到地面之上:在你该在的地方,万物皆安;这是道归自然的本意,它可能是消极的,但却是我真实的思想痕迹。
因为此观念装置会导致巨大的花费,折腾不起的我只好用绘画来表达了,我是个画家,这比较省事儿,但画名字里写的都是我做的装置。2009年,一个意大利的艺术家用同样的观念做了一个装置,在威尼斯还得了创作奖。我无从知道他创作的基础理念如何,也没有理由说别人剽窃我的创意。在此只是如实记录我的创作思路和面对的世界,有让他人知晓的必要。
关于我的生活,这是我最重要的事儿,反倒不知从何说起。从年轻时的辞职成为自由职业者到吃尽苦头,我对生活没有怨言,自由这个词让我觉得对得起自己的生命。另外,现在感觉心的容量大了,反倒很少再交新朋友,对自己不再苛求。社会上和朋友圈里有些不穿衣服还假装他自己是皇帝的破事儿,搁以前会调侃几句,现在光剩下微笑和悠然地离开了。
秋天来了,秋天之于四季就像一日当中的黄昏,这是我最喜欢的季节。
河上·高惠君 2016年8月31日于小堡工作室
来源:雅昌艺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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