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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把两本书放在床头。一是沈复的《浮生六记》,一是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睡觉前拿书在手,随便翻开一页,在床前台灯柔和的光辉里读上一段两段,甚至几句,白日里落在心头的种种尘埃便被一扫而空。脑袋里全是被书中充满灵气的文字唤起的画面。在俄罗斯,我曾驱车在屠格涅夫的庄园斯巴斯科依周围的原野上放开速度奔跑。那里正是《猎人笔记》细致地描写过的大自然,无论是清晨寒气袭人的森林,还是月光下的哀伤的草原……我常常在这样的如诗如画的感受中入睡。这感觉真是其美无比。
一天,沈复的两句话叫我神魂荡漾。这两句是“风生竹院,月上蕉窗”。我由此想出一副对联:“风生竹院声似雨,月上蕉窗影如云。”于是入睡后,整整一夜的梦境全是闪闪发亮的月光。醒来后一提笔,笔上也有这种月光,于是这幅画就诞生了。
作者:冯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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