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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幅纯粹的梦境的再现。一次梦醒之后,梦的内容已烟消云散,只觉得是一个优美的、期待的、伤感的梦。还有一个画面萦绕我心头,便是一只小小的船儿。
它被浓浓的雾气笼罩着,似隐似现,密集的树丛又把它围在中间。然而,这小舟并不是身陷在丛木和湿雾里,而是悄然卧在我的心中,被我挽留和保护。我带着一种爱怜之情,将它再现出来。
再现它的方法,是将它从心中捧出来,让它呈现;然后再把它虚幻化,送回到心中。
中国画历来讲究虚实对比。虚实不止是画面的形式结构,也是运笔之法。这虚与实的对比,也是刚与柔的对比、强与弱的对比和隐与现的对比。只有对比,虚则更虚,实则更实。倘若虚实浑然一体,辄虚实相生是也。
然而,画实难,画虚更难,虚在有无之间。
但事物因虚而无穷,意味因虚而无限。因故我把这心中之舟也是最虚的部分放在画面的中心。
作者:冯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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