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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的书写,淡的意味
——读周雪耕的书和画
在苏州短暂逗留偶然相逢周雪耕,是缘。
现场观其书画作品,喜其作之静气素朴,又是一缘。
意犹未尽,相聚宾馆聊至凌晨二三点,很多观点彼此碰撞,往往产生化学反应,生出一片喜悦心,更是一缘。
缘来竟是如此简单。
但不简单的是创作者与欣赏者的心灵契合。
周雪耕的书写非常“静”。这静指向平静之念、平静之态、平静之心。
如平静之念。周雪耕参过军,后来一直从事经济工作。忙碌之余潜心书法和绘画。虽然其作早在上世经八九十年代就多次入选全国展、并有获奖,跟他一起入选的众多书家早已名满天下。但周雪耕不急不躁,每天坚持下班后书写,二十余年如一日,就是喜欢和热爱,如此而已。
如平静之态。今天的书写强调技艺,所以书家往往在繁复的运笔和结构中寻求不同凡响的笔触和效果,既而往往书写的运笔方式也有了一些漂亮的仪式感和运笔程式。但周雪耕的起笔却既不借酒势,亦不拘定规,平平而入,虽是行草,却并不刻意地保持笔锋的华丽节奏和动作的大开大合。而他整个运笔动作的完成也是不激不厉,起承转合并不做过多的动作,而是静心凝神,一气呵成。而观其人,亦有讷于言而敏于行的特征,可知这种书写完全是贴着心走的常态。
如平静之心。周雪耕数年来守护着书家的纯粹之心,远离功名与利益之扰,安于苏州清逸而舒缓的生活,乐于感知内心的书写,自得于笔墨情怀,耽乐于艺术人生,书法与内心的距离越来越贴近,于是作品静穆而素朴中绽放出了独守的清气与格调。
这“静”来得并不容易。
其一是心态的考量。人之熙熙,逆向而行甚至沉默独守都需要一定的条件,也需要定力。周雪耕工作稳定,无须鬻技,亦不图江湖虚名。这就使他敢于否定自己江湖成名的既有程式,放胆去找寻内心最需要的东西。既然没有利益的衡量,自然也就少了多余的负荷和割舍。
其二是技艺的提升。早年周雪耕以隶书扬名,书法家华人德就称其“落笔果敢、粗犷浑厚、大气磅礴、自成一格”。近年又沉于行草的韵致,守静笃、致虚极,以平淡天真之趣写心禅艺境之真。书体的转换缘于对一笔一画的理解和把握能力,也是有份自信在其中的。
其三是内心的需要。无论是早期大张大合,在形式感和结构章法上刻意求进的隶书时期,还是现在注重线质,静心散淡的行草书写,包括那些简笔山水,周雪耕都是趋从内心,以心驭笔而不是以体驭人。
从静而入,周雪耕的书写如苏州的烟雨丝丝缕缕进入画境;从静而入,我对周雪耕书画的喜爱也萦绕于那静极之中的一丝“淡”意。
我一向认为,书法之路亦如人生,既需要少年之烂漫,青年之意气,亦需要中年之沉着,老年之素朴才算完整。但今日的大多书家往往守其一端,固于一体而娇矜天下,原是无法脱离利益的衡量。
于是我格外注意到了周雪耕的书风变化。早年周雪耕以隶书自抒已意,源于金刚经和汉魏碑刻的粗砺和趣味使他的书写具有弥漫的金石气,笔阔意酣,很有些大江东去的豪气,正如青春之绚丽。
而人过中年,在大家纷纷认同于他的隶书风格时,周雪耕又完全放下了隶书而转入了行草创作。从对苏轼、米芾的热爱到对“二王”心摹手追的沉潜,再到对晋人书法以及敦煌写经的体悟,周雪耕的行草也从纷纷扬扬的江南丝雨变成了雨打芭蕉的暗夜听风。
人生的况味由浓而淡,周雪耕的书写渗透了个人的心绪和心境,慢慢地,这淡成了周雪耕的心灵幻像,进而外化为他作品的芳华和品质。
此时再看他的行草,由外扩而内守,由张扬而静敛,由表现而呈现,笔画不淋漓,不霸气,不张扬。书写的韵致暗藏在朴实无华的细微动作之中,虽不似弘一法师那般烟火尽去,却也悠长深远,气息很足。
再看他的画,与书法保持着相同的心绪,疏疏落落的笔墨之间,一派空灵之境。即使偶尔绽现的一抹亮色也倏忽飘过,留下的是空旷和淡远。
但这淡不是无味,不是虚无,不是幻灭,不是清冷,反而有一种人性的温暖和亲和,是一种现世的守望和真诚。这既是对书道的执守和举念,也是内心之泉的流淌和吟唱。
再后来,才知道周雪耕的号是“半禅堂主人”,才知道他对道禅精神的向往和喜爱,也才更加品出了他作品中那淡然之中的禅意和自在。
在这个一切加速度的时代,周雪耕在艺术上保持着自己的节奏,顺应着自己的心灵。凭此,他的作品所具有的淡然之味便有了进一步细品的品质和内蕴。
而我喜欢在随手一指的大西北,如此这般慢慢地去欣赏周雪耕的书画,去想象烟雨蒙蒙的江南。
作者:冯国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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