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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拭的痕迹

拂拭的痕迹

文/李震

    书法家张鹏,号“庸堂”,取“中庸”之义,这是儒家的观念。似乎在我的印象里,坚持传统书画的艺术家更多好的是佛老,崇尚的是出尘与自然,很少有尊崇儒家入世观念的。其实儒释道各有追求,恰如帖学与碑学,本无高下之分,只是当今以尚儒自命的书法家确实比较少见了。

   “庸”有“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之义,但在我看来,“庸”还有普通、平常之义。庸堂先生习书,主修帖学,在二王与米芾上用功尤多。而帖学所推崇的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与第二行书《祭侄文稿》都有涂抹的痕迹,这当然有一种草稿的特质,据说王羲之酒醒之后多次重写,可始终不及微醺时书写的有涂抹的这一篇。也许对他人而言,这是一种无比自由的创作境界,更是一种庄子所推崇的“解衣般礡”的艺术状态。这无疑是对的,是中国艺术精神非常重要的一面,只是我更愿意将这种草稿的性质看作视书法为日常生活的一个隐喻。

    传世晋唐名帖多信札手稿,作者书写时并非有意识去创作,许多名帖不过是作者平常随手写就的片纸只字。真正的自然,恰恰是不以书法为目的的书法,它仅仅是书写而已,是文人平时生活的构成,是自己每天要做的事,而非其它。当然,在当时的语境下,只有贵族才可能有这样的生活。今天的书家也许无法过贵族的生活,但却可以将书法当作一种日常生活——字是为自己书写,只是自己的一种修行,至少我知道庸堂先生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几乎不怎么写大幅作品,全是案头小篇,不追求椽笔大字的那种带有浓厚创作意味的效果,只是俯身临帖,静心书写,偶有大字他也不用斗笔,只用长峰。抄经临帖如此,录诗题签、工作手记亦如此,对他而言这些都不过是每天在写字而已。对于文人来说,这是读书的一部分,写字——而不是书法——才是文人的日常生活。说书法似乎太正式了,太堂而皇之了,有时候听起来更像是写给别人看的。古人随手写的字,今天成了书法的圭臬,而许多今人刻意创作的书法,却常常像随手写的字,这都是只为写给别人看的缘故。

    我观张先生的字,感觉确实如他所言在二王与米芾上用功颇多,但我总觉得他学颜字似乎也很有心得,细看处处有二王的法度,一丝不苟,远看则气势与布局谋篇总有些《祭侄文稿》的影子。颜字向以庙堂之气著称,有儒家入世担当的品格。所谓字如其人,用在庸堂先生身上恰如其分,那种魏晋的风流与庙堂之气的融合,处处可以看出他是以一种在日常生活中修身自律的儒道去对话魏晋的玄学与风流。

    其实悟性高的人谈佛老缘于他们真的能有这样的悟性与境界,但也有懒惰之人以佛老和玄学自饰,这样的风气尤盛于今,正如古代经典作品中那些涂抹的痕迹本不是书法的一部分,只是草稿过程的记录,未曾开悟而自命佛老,就像是临习“兰亭”与“祭侄”却只在涂抹处下功夫一般。无论是否开悟,许多人都热衷于六祖慧能那段著名的偈语,觉得神秀的偈语境界就不高,就像所谓的南北宗之说,渐悟总不如顿悟高明一样。而庸堂先生书有一件神秀偈语的团扇: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在我看来,这即便不是他特有的用意,也是他的品性使然。

    我们大多都是中智之人,若无顿悟的天分,努力修身养德,勤勉渐悟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由修身养性继而可以齐家治国,是儒家推崇的大丈夫刚毅形象,所以我觉得庸堂取二王米芾的法度而去其妍,并注入颜字的刚强,这在今天以传统与禅学之名来掩饰天分不高的时弊中,显得既谦逊又自强,同时还有坚守与担当,真难能可贵也。

    当然,如何学习与进入传统,如何与古为徒,与古人对话,会有无数的路径,只是窃以为,在当今粗疏的学风中,保持一点谦逊与刚毅担当的品格,总是有补于时弊的。恰如临帖,古人随意的地方,应该是我们需要悉心体会的地方,古人涂抹的地方,也应该是我们时时拂拭的地方。作为书法的门外汉,区区在下正是为庸堂先生时时拂拭的坚守所感动,才不揣鄙陋地就其书法以及书法以外的修养妄谈一点主观感受,聊表敬意。

作者:李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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