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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游牧
全球化进程的快速发展使得文化交流的语境悄然从后殖民主义转向跨文化主义。跨文化主义的肇始者——"游牧"于国际当代艺术界的艺术家们,用独特的文化身份在文化交流最前沿创作出反映文化独特性与交融性的艺术作品。但随着传播技术的发展与社会的开放,当下每一个人实质上都处在全球变革的最前沿,定居/游牧的二元社会法则已然被瓦解。俞洁就是这样一位在全球化跨文化背景下“定居的游牧者”,一方面安守在位于“金陵制造厂”的一隅画室,另一方面却用她自己敏感的触角和敏锐的嗅觉感知着世界的变幻,汲取着自身需要的“新鲜血液”。
与那些在“游走在国境线上”的艺术家不同,俞洁的游牧性超越了简单的地理范畴和文化符号上的限制,文化多元主义的思维方式为其在画面中编织多维的“哲学空间”提供了可能。这种多维的“哲学空间”更象是自我营造的迷境,在“游牧”的过程中碰撞、疏离、凝视、游走甚至自我放逐。
俞洁的绘画语言来自不同的文化脉络,多线同时发展:她的绘画材料以西画颜料为主,却可以轻松的表达出东方的气质,常让不了解其绘画风格的观众误以为是“水墨工笔”;她的图示具备超现实主义的色彩,同时巧妙的融入东方古典艺术的精神,将东方神秘主义与超现实主义无缝连接;她画面传达的精神常有某些宏大崇高的宗教性的指引,又包含了戏谑、冷漠与对抗。
俞洁绘画的容量是巨大而广阔的,这令许多艺术家只能望尘莫及。其画面反射出的当代艺术视角,亦难简单地寻觅出某个“主线”概之。看俞洁的作品就像看“大片儿”,她如那些现代电影大师一般,善于主宰多条主线、多个个性鲜明角色的共同发生,习惯制造多重迷局、攻防转换,环环紧扣,在强大的张力中平静游走。
二、游戏
赫伊津哈在《游戏的人》中提出:“游戏具有深刻的审美属性”,这在俞洁的作品中得到了深刻的印证。从“入侵”到“仪式”再到刚刚举办的“一个人的游戏”等个展的名称中就能感受她一直沉溺于绘画表达个人思维的游戏中,在她自己设置的迷局中细语呢喃,欲言又止。
在其2005年左右创作的作品《凝视》、《截机》等作品中,画面中的主体是各式各样拟人化的提线木偶、道具,此时期的俞洁就像一个木偶剧的导演,主要关注点在游戏秩序的建立与游戏道具的生产。正如同赫伊津哈所言:“在游戏场地内,一种绝对而独特的秩序居主导地位。在这里,我们看到另一个非常积极的游戏特征:游戏创造秩序,游戏就是秩序。”
2007年以降,带着卡通性、东方神秘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蒙面人”取代了之前略显僵硬的“木偶”,成为俞洁画面的主角。此时,游戏的规则再次被改变,当交流的通道只剩下“你的眼神”之时,观看与猜测成为彼此沟通的主要通道,这种观看的游戏与猜谜似的情境中,在自我保护的表面造成了内心中更大的疑问甚至恐慌。
游戏的本质是愉悦,是自主、自由、真实、平常的,俞洁新近创作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了她内心趣味的转变:对抗从画中消解,人物从场景中剥离,缥缈的沉香、幽静的水面、多姿的湖石、绽放的松枝……“自然记忆”中本真的趣味成为画面的主体。在古典人文意趣和东方神秘主义气息的笼罩下自然流淌。
三、游离
“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局外人,一个观看者”,这是俞洁在多次访谈中反复说的话。这样的言论在当代的“艺术江湖”中已鲜有耳闻,与江湖游离的姿态可能没有让俞洁迅速地大红大紫,炙手可热,但事实告诉我们,她的不断自省以及与江湖刻意保持距离的态度,让她获得了自己。就如加缪《局外人》中的默尔索一般,成为自身肉体的一个冷眼旁观者,游离于边缘的局外人。
俞洁警惕着周遭的“身份确认体系”,当他人努力向中心聚拢时,她却在奋力的向边缘游离。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她画中形象的表达:从十年前所绘的“人偶”系列到后来成为其绘画标志的“蒙面人”系列,一直游离在似人非人、似女似男的去性别化的“中间地带”。俞洁的画面中包含女性特有的天赋:敏感、细腻、干净,但是她没有举着“女性主义”的招牌,甚至反而刻意弱化她的女性身份,就像她自己说的“这样才可以去寻求一个人存在的本质,或者关注事情的本质”。有人质疑俞洁的这种游离是不是对现实的有意回避,俞洁回答说:“一般我们谈到女性的时候必然会谈到男性,但是谈到男性的时候很少有人谈到女性。这个问题固然跟多年以来的习惯和两性之间的差别有关系,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人可以把性别抹平,抹平到什么程度呢?抹平到把一个人变成一个整圆,那个世界就是充满的。”
四、弥散
弥散是一个永恒的真理,就像辩证唯物主义告诉我们:“世界上唯一不变的事物就是变”,可能与变幻不同的是,弥散的过程更具有某些伤逝的诗意。这让我想起在俞洁的画面中常出现的场景:将珍珠玛瑙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把钻石黄金放在显微镜下仔细观看,这与对消费主义和拜金主义的批判无关,俞洁为此下的定义是:一切物质都是不可控的,终将消散。这和齐格蒙·鲍曼的“液态现代世界”的观点有着相同的内涵:当下世界的存在状态、当代人的生活状态都像流体一样,无法停下来并保持长久不变,因为,我们关注的焦点和周遭的环境都在不断的改变。
如果说俞洁之前的“玩偶”系列、“蒙面人”系列还带有某种潜在的对抗和自我保护,那么她新近创作的完全去除人物形象的《迷境》《沉香》《迷走》等作品中,则完全体现了一位画家的成熟与自信,这种放弃自我对抗的过程在心理学上是一个自我强大的过程。俞洁始终对符号化的形式主义保持警惕性,虽然我们能在其近年的作品中找到某些类似的主体,但是可以看到,一直以来,俞洁寻找探索的不是简单的符号,而是一以贯之的气息。这也使得其在几次“图示风格”的转变中顺畅自然、毫无突兀之感,避免了许多“符号学”当代艺术家被迫转型的困境。
作者:陈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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