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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痛

 生命之痛


    墓地上人山人海,车流蔓延数里,此起彼伏的炮仗在头顶炸裂,落下纷纷的碎屑。这是

清明这一天,我爸三弟的骨灰入土,我随家人在公墓里祭奠时的切身感受。
    三朵太阳花夹一两片绿叶,这类简易的五元一束的捧花,公墓里最畅销。我们一大家子尾随一个着戏服的道士,在拥挤的人流中缓慢地靠近墓地。大家三三两两走几步,说几句贴己的家常话。缅怀逝者仅是个形式,我看谁都没有呕心沥血的伤心,多的是轻松地聊聊近况。近几年,年岁渐长,我才慢慢明白为什么把死也称之谓“白喜事”。死确乎与生一样,是人一辈子逃遁不了的起点和终点。
    帝王追梦万岁,现实是能活百岁而终老,已是不易。我三叔死的时候,年仅49岁。他被发现肝癌晚期,不到3个月就过世了。在嘉定中心医院的特护病房,他已被市区医院的专家预判了死刑,我们排队去看他,他自己尚不知病情。我进门对他说:“小伯伯,等你好了出院,我陪你打一个通宵的牌。”他爱玩,老婆又管得紧。这个时候,仗着躺在病床上,乘势对娘子发嗲:“老婆,侄女约我的奥,下回打牌你可不要管我了。”婶娘点了头,急速冲到走廊的过道里。我尾随跟过去,她在低头抹泪。我们俩知道,他永远打不上牌了。我童年的时候,父母忙自己的事,忙争吵。我是我父亲的三个胞弟带大的。他们打架、聚会、做坏事和谈恋爱都带着我。常常一辆自行车,前档上挂着我,后座上坐着女朋友,摇摇晃晃地在乡间的田埂上表演车技。婶娘不止一次地酸酸地唠叨:“你叔最疼你,比他自己的孩子还上心。”小叔过世后不到一年,我大伯患同样的疾病也赴了黄泉。我在小叔的葬礼上大哭的时候,大伯还问我:“我以后死了,你也会哭得这么伤心么?”自小,他们俩一直在我面前“争宠”。当时,我弟媳妇还笑大伯:“这个也要争。”一语成谶。大伯的病发现得早,但拖了半年也去了。

   那是06年前后的事。一年间,奶奶失去了两个黑发的儿子,父亲没有了两个胞弟,我再也见不到一起长大的两个叔叔了。我小时候并不活泼,带点口吃,又多病。我记得,奶奶分别给叔叔的主要工作就是带小孩,也就是带我。我很好带,不多嘴,就是看他们玩。去年清明前,小叔连续几个晚上到我梦里。一次,他穿戴齐整,站在我睡的蚊帐外,讲了很多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今年临近清明的时候,我等着再梦到他,竟不可得。

   这些事陆续发生后,我的心放开了。以前,个别怨到骨子里不愿见的人,也慢慢建立起联络。单位里,婆婆妈妈的恼人事变得冷幽默起来。对自己,对亲人,对朋友,都不再苛刻。生命里有痛,也有了宽容,有了感恩。

(现在,我两个做了寡妇的婶娘,一个沉溺于麻将,一个听说有了新的男友。家里人颇有议论,我却不以为然。如果,叔叔在天有灵:他们肯定希望婶娘过得滋润。如果麻将或男友,能给她们带来短暂的笑声和麻醉的乐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从不相信有转世的来生,那就让今生尽享可能吧。谨以此文缅怀我两个叔叔。)

 

作者:佩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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