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 择

    最近，碰到一件棘手的事，最后也算较得体地处理了。当然，这要感谢个别友人的指点。到了现在的年龄，我基本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能做什么，可能将来会做成什么。我觉得自己难得有自知之明。

    在嘉定，像条冬眠的虫生活在地下。这种状态是我刻意自选的，说明它很适合我。但总有一天，这条虫会在土层松动的时候，破土而出。但前提是，虫经过卧薪，有足够的自信和能量，气候和土壤又能满足这条挑剔的虫。即使将来有一天，虫腐烂在土中，我也不后悔。因为我满意这种生存状态，无所依傍，不被左右。

    五一节回家，老奶奶80多岁的脸上，老人斑更深更蔓延了。她一口雪白而完好的牙，依旧熠熠生辉。“老太婆的牙齿很硬的！”母亲一张漏风而残缺不全的嘴，常会唠叨这一句。她是嫉妒。当然，她嫉妒的还远不止这些。比如在市区工作的时候，每次我买东西回家，头一个孝敬的是奶奶，再次才会轮到她。她言语中计较，表情中生气，都没用。我常屡教不改。自小我睡在奶奶的床上长大，母亲随身带的是宝贝儿子，她重男轻女得很。感情最欺瞒不得，有付出才会有回报。这个道理，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通。

    从牙齿，又会攻击到性情。“老太婆的心肠也很硬的！”母亲在饭桌上指指点点说的是清明这一天，小叔的骨灰入葬，奶奶好象没掉泪。“老娘，你怎么这么烦，有完没完。”我忍不住插一句。那天，我不忍看奶奶的脸，她灰暗的眼角滚着亮晶晶的东西。我甚至不敢安慰她，怕引她落泪。我觉得母亲是如此之粗，我怨恨她竟然开这样的话题，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生活中有很多无奈，就像那件不便谈的有点棘手的事。如果你按照世俗的常理去做，就要委屈自己。如果你逆向为之，又显得不近情理。很多时候，我们生活在矛盾之中。所以，选择是最难的事。因为，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天生的差异性，这差异性就产生了大大小小的冲突，也就决定了你一定要做选择。如果是一句、两句家常的话，你可以选择沉默或开口。但有些事，特别关键，你能肯定你的选择，就是无误的、准确的吗？我想到奶奶那八十岁的牙齿，现在还能啃骨头，吃爆炒的蚕豆，我期望自己的选择也有这样硬。

作者：佩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