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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之于国人,完全是个误会。
我有两个故事:
九一年我女儿在成都出生时,搬到还没有修好的二环路旁,当时除了周围的几个院坝,就是田坝了,确实比城里冷些。时常可带女儿去田间散步,看菜花遍野,看稻田由绿转黄,看老农赤脚放牛……短短五、六年间,已蔚然是肖家河小区,充斥着憧憧人影的灰色水泥森林。不由得不感慨:“这世界变化快!”
八四年美院旁边的发电厂新修了大烟囱,好多人当时很自豪:“亚洲最高的!”“以后烟灰就跑远了,我们不得‘遭’了”。 据说后来还安了德国援建的过滤装置,但环保的不来检查是不起用的,据说是成本太高,所以依然是放烟灰,下黑雨,满黄桷坪普降。远处矗立的几支大烟囱衬着街上火锅店的热气腾腾,是我们黄桷坪永恒的风景线。风景中就少了个“绿党”。
中国人玫瑰色的现代化之梦,难道就是今天这样“多快好省”起来的拥挤、嘈杂、污浊?没有透明的蓝天,没有盎然的绿树,也没有宜肺的空气,有的是鸟笼似的一间间紧挨的高楼大厦,再加上低劣临摹水平堆砌的现代主义式样的水泥几何体,贴上瓷砖马赛克,装上蓝玻茶玻的玻璃幕墙,就俨然“装修”出如效果图一般的现代化了的都市?
是的,还有我们坚强的人。说是坚强,因为我们生于斯,长于斯,从未真正认真地在意和计较杞人忧天的什么生存空间、生存环境、生存质量不也活得很健全?我们还兴奋于斯,“都市”无疑还是人生搏杀找钱捞世界的大好战场,也从未真正认真地在意和计较有无什么游戏规则或是怎样的规则不也玩得飞转?弗洛伊德老先生要还健在,在中国也怕会失业——我们哪有那么多郁郁寡欢的精神毛病?我们只是无法排遣每天要按无数次遥控器倒腾电视频道的闲怡,无法抗拒汽车洋房的畅想,不知好久开始,吃了一夜夜草后都可以摇身而跻“有产阶级”,有意无意中又多了一份亚殖民化嫁接出来的,充满富丽豪华的港澳风味和小布尔乔亚情调搅拌出的矫情,偏听偏信着国产名牌和国产流行色,浑然不视不见不理不睬真的还有什么外边的世界,我们不也依然可以陶陶然于斯吗?
全球化的滚动再混合上具体国情,构成了中国的现代化问题,中国的文化问题,也构成了当代问题——第三世界中的世界问题。透过都市的风景,透过我们浸淫其中的现实。只是但愿不要太多的再遗传给我们的后人,后人的后人。
我以此文回应王林的诘问:“在今天的世界和今天的中国,如此之多的文化问题、生存问题和精神问题需要我们去思考和表现,为什么我们的‘中国画家’们视而不见?”
一九九七年一月初稿,4月再稿,于重庆黄桷坪唐坪村
(文章来源:发表于《美术界》1997年第3期P20,改以《女儿的风景》为题)
作者:斌,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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