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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笔墨等于零”

关于“笔墨等于零”这一提法,六七年前就听说过,当时没当回事,因为“笔墨”已是个常识问题。后来又有人说这是吴先生说的,开始我不相信,心想可能传说走样了。1997年《文化报》登了吴先生的文章,《中国画研究》转载了全文,这才知道果真是这样的。1998年中国画、油画对比展时,我负责国画方面,要开研讨会,这时才引起我深思,才知道吴先生早在1991年在香港和万青力先生就有过争论,在1992年3月《明报》上登了吴先生的观点。      中国画的笔墨问题,实际上是一个历史上早已解决了的问题。它之所以在最近又成为一个问题,就在于它受到了社会上很有影响的画家的重新质疑。其中尤以我的老友吴冠中先生提出的“笔墨等于零”影响最大。吴先生的这个观点,据我的了解也受到了一些人的叫好,但也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经常有人向我谈起这个问题,我也读到过一些中青年画家和理论家同吴先生商榷的文章,但是或许人微言轻,这些写得很好的文章都没有引起社会特别是新闻界的注意。相反,由于媒体比较注重名人的言论,吴先生的观点在社会上流传甚广,而批评的意见社会上却知之很少。我的那篇小文章本来是参加一个学术会议的,新闻界发现了,后来炒作,这就有了所谓的“张吴之争”。虽然我对这样的炒作不以为然,但我也觉得新闻界这种过分注重名人效应的做法,客观上把这个争论了好几年的问题公诸于社会,也是一件好事。      关于中国画,我一直主张革新,我长期的实践与文章本身已说明了这一点。我一生的实践和探索使我感到,中国画是一个文化概念。它的内核是什么?这个问题,我切身的体会就是笔墨。其它如题材、构图、色彩等等都可以变,就是笔墨不能缺。      笔墨二字,不是用话语能表达清楚的,因此大家仍延用这个词。到目前为止,尚无其它词语代替。在西方艺术学概念范畴里也找不到相应的词汇。      说起笔墨,举例来说也许更便于理解:      (一)齐白石弟子不少,如果他们创作,甚或临摹齐白石一幅作品,即使构图、题材、色彩……整个与齐白石的完全一样,画出来以后若与齐白石的作品放在一起,把作者姓名遮住,懂得的人不会把两个作者弄混了。可是如果一位观者把这两幅画的作者认错了,甚而认为那弟子画得比老师齐白石的更好(这种情形是常有的),那么,与其讨论笔墨问题是困难的。      (二)当年任伯年的画名声很大,而吴昌硕作画起步晚,大约50岁。但吴昌硕的画,人们认为高,这为什么?就是笔墨问题。从笔墨见出二人的修养来。      (三)米家山水十分独特,米芾的点子,后人学他者无数,为什么没有人赶上他?米家山水的意境、形象等虽然并不复杂,可是后人,除了高克恭,没有人跟得上,问题就在于笔墨。米芾的点子,后人学他者,即便其大小、形状、布局全和他一样,但看起来就分出高下,见出其修养的成色来。石曾用米家笔法画过一幅画,他原先听朋友说米芾的笔力横扫千钧,但他以前没见过,后来他见到了,想用米芾笔法画一幅作品,这时石才感到朋友说的话的分量。因为,靠几个粗大点子来撑起一座山头,一幅作品,是非常困难的,一个是为高山坠石,千年老成,另一个可能就是一滩烂泥。      (四)八大的例子也说明这个问题,就不一一列举。      综上所述,可以说,如果不能从一幅中国画作品的笔墨获得美感,那与欣赏水彩画有什么区别?所以,中国画,它的形象、题材、构图……都可以变化,惟其笔墨必须有。这绝不是说非要学某家的笔墨,而是每个作者画出的笔墨是表现作者本人的趣味、情感甚至人格的。      因此,讨论笔墨问题,须有一个基础,那就是我们前面已经谈到的“笔墨”这个词的内涵,用话语不易表达清楚,为什么呢?由于我们中国文化、中国艺术,往往与哲思有关,甚而与禅意有关,西方文化艺术,往往与科学有关。中西文化既有共性,更有各自的特性,可以说是两种体系的文化。我们中国文化,中国人的思维重悟性、感生,常言道:不可言传,只能意会。在笔墨这个问题上,如果跟一个这方面缺乏条件的人讨论,几乎不可能,起码相当困难。比如,要是把中国画的笔墨仅仅理解为明暗的渲染,仅仅理解为西画意义上的造型手段,或者仅仅理解为宣纸上随便一种点或者线、块、面,如果是这些情况,那就缺乏讨论这个问题的基础。当然尤其不能把笔墨理解为毛笔加墨汁。      关于笔墨是奴才,笔墨是材料如同未雕塑的泥巴。这个问题实在不须谈什么,因为它比较浅显。泥巴是物质,是客观存在物,它没有生命,没有气息,只是材料,而笔墨是什么呢?笔墨并非毛笔加墨汁,笔墨是由人的创造而实现的,它是主观的,有生命、有气息、有情趣、有品、有格,因而笔墨有哲思、有禅意,因而它是文化、是精神的。      泥巴与主体的修养,与主体的生命形态、性格,包括健康状态与情绪都无关,而笔墨却和我说的这一切密切相关。泥巴只是物质,笔墨则是一种精神化了的、人格化了的、情绪化了的物质。      尤其是中国艺术,它是身心不二的,是及身的(手上功夫),用儒家说法,是践形的概念。笔墨这个概念根本就不是一个形式的概念,也非语言的概念。因为我们中国人的思维和西方人不同,西方人是把物质与精神,把客体与主体、本质与表象、内容与形式进行两分,而且按西方人的逻辑,常常认为是内容决定形式,内质决定表象,艺术上是形式为内容服务。这实际上是为了一种分析的方便。黑格尔意识到这种思维的缺陷,于是就提出要从抽象上升到具体,所以说具体的丰富性永远大于抽象。而我们中国画说到笔墨的时候,实际上就是一个具体的范畴,它是非常丰富、非常感性的。      画中没有笔墨,也可以画出好的画来,但可能是好的彩墨画、好的水墨画、好的日本画、好的韩国画,但不能说是好的中国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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