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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识于亨教授给我的印象是有东北人的那种豪爽、坦诚与善良谦和的品行,是位有思想、有追求和有个性的青年画家,二十年来的时间证明我的感觉是正确的。
我们考量当代画家的艺术创造成就,即不能依着我们自己的固有艺术观念和审美喜好为标准,也不能根据画家的社会地位、名声和艺术品市场价格来品评高低,应该客观地将画家置于绘画发展历史进程中,考察他能否从已经很完善缜密的传统绘画脉络中仍然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绘画创作的理念、画理和画法,并在自己所处的时代和自然环境中,智慧的创造出新的即有传统精神脉络又有鲜明的时代性、地域性和个性的图式、艺术语言与独特的审美效果,以此来判断画家的艺术价值和在画界应有的艺术地位。
于亨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毕业于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系,受到过规范而完备的中西绘画理法教育,具有高等的艺术基础和修养,又成长发展于改革开放的新时代,他在艺术观念和艺术素质方面是从传统走进现代的一代画家,尤其是开放的社会思潮为他们这一代青年画家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创造发展的良机。九十年代初又带着自己的艺术追求和梦想来到有人间天堂之誉的姑苏城,他从千里冰封的白山黑土地的北国来到锦绣的江南水乡,真是换了人间。他看到的姑苏是一面青山三面水,万顷湖光净凝碧,城外是青山断处水连村,村外连村滩外滩,太湖云雾隐楼台,水色天光上下空,远处山色悬空有无中,放眼这湖光山色是一首首诗,是一幅幅水墨画,当你步入姑苏市区时看到的是城里闲地少,水港小桥多;那些绝妙的园林回廊曲径通幽环抱着荷池,人行其中百转百步壑,一步一阶级,人道我行城市里,我疑身在万山中。这座素有东方威尼斯美誉之城,对北国来的年轻画家于亨来说格外的新鲜、好奇和激动。
于亨移居苏州,生活在三万六千顷水的怀抱中最使他兴奋的是“水”是水城、水乡,作为山水画家的他找到了自己艺术创造的源泉,他想用自己全部的思想感情、智慧和才能来抒写水和水乡,究竟如何才能把水孕江南美用传统的笔墨语言表现出来呢?古往今来有许多画家都画过江南山水景色,自五代董源?然开创南方山水画派之后,历代皆有画水乡高手,远可推吴门画派诸大家,近可举新金陵画派的钱松喦,宋文治和亚明诸家,他们所作山水仍沿用传统的笔与墨语言,强调用笔和用墨为画的语言根本,水仅作为墨分五色的调和媒介。而这位从北方来的年轻画家以自己的艺术敏锐大胆实践并提出“水性化笔墨美”,我认为这是对中国画笔墨语言的升华和发展。
凡从事国画创造的画家皆重视笔墨的运用,可以说笔墨是中国画的命根子,国画的民族性非笔墨之中无所见,而笔墨作为语言是随时代和画家表现对象的变造而变化。清人石涛说过“笔墨当随时代”,今人傅抱石在新时代深入真山水的创作实践中体会写道:时代变了笔墨不得不变。自从唐人王维、张璪倡导水墨画,王维说“夫画道之中水墨为止”之后千余年来水墨画已成为中国绘画的本色,水墨画当以水为本,水原本就是宇宙一切生命之源,就像太阳是宇宙的光明,没有太阳宇宙一片黑暗,而没有水世界也就没有生命。中国水墨画中的生命也在于水,我们品评画之首要是“气韵生动”而气与韵皆源自水而得。作为艺术语言过去时代画家只重用笔墨,唐人重用笔,唐法无笔痕,王维画水墨法是浓墨;宋人用笔兼用墨,宋人已有笔墨痕,这里所指的不是笔 墨的外貌粗细变化,而是以点染繁简而论的,李成始用淡墨;至了元代黄公德用墨中有笔,而同时代的 仉云林则笔中有墨,古人还偿用积墨法,以宋米芾用的为好,他浑点丛树,山川出云,用积墨辅其云气;近人黄宾虹以积墨焦墨画出色名世,从中可以见得笔墨语言在随着时代而变化发展,笔墨虽取于物而发于心,虽为物象乃画家心之迹。
于亨初到江南姑苏对水乡景色情有独钟,为它的形式美感动,如饥似渴的搜入画中,在他最初的画中所表现的是处处楼前水流过,家家门外泊舟船,桥连人家家连桥的水上人家,成为他画中的主要艺术表象,他并没有采用写实的手法再现水乡景色美,而是采用现代观念和笔墨色艺术语言,将自己主观的感受进行综合和夸张,以浪漫情怀,现代几何立体符号式的构成法,半抽象杂半具象,写意中渗入某些写实具象元素,他尝试将墨与色彩,线与面所构成的色块产生的明暗和冷暖,在各种元素关系中取得对比中见和谐的艺术效果 ,使江南的水乡画面有情、有意又有审美趣味。于亨在这一时期的艺术观念,创造的图式和使用的艺术语言,可视为从传统走向现代的探索。
当于亨把对水乡的目光转向园林题材创造时,开始思考和变革水墨语言,他在画水乡时始终在寻求最恰当的表现语言,终悟得用水性化笔墨,他为自己开创了一条只属于他的个性鲜明的艺术风格。他在《水性化的笔墨美》一文中写道:“我在以园林为题材的中国画创作中,以自我对园林的感受找寻笔墨与我意识的机缘,获得个性笔墨语言,表现我心中的园林”,“在创作实践中我运用了不同的笔墨方法都没有能表现出我对园林的感受。我试着探索大量的用水,笔中含有饱和的水墨,一点、一线、一面都用充足水性的笔墨写成,将用水推向极致,充分运用了水与墨在宣纸上渗化生成的水迹墨渍,表现水墨的润,活在空灵感;水迹墨渍相积,依需复叠加,在空灵的水墨中体现厚、重、沉的骨法。“用水”的极致化,使我初觉感受的抒发和对园林意境的表达”。这里可以看出于亨在运用笔墨抒写园林时深感不能完美表现出他对园林的感受,画不出心中的园林精神与魂,尔后转向探索用水法,他的实践经验证明“当用水的量达到极致时会改变笔墨的常规形态 ,生发出水性化的笔墨形态 ,水中含笔,墨中含 水,笔墨水交融浑然一体”。我注意到不管画家有意还是无意,他已将水提升到与笔墨同等地位的高度加以使用,水的身分地位不再仅仅是调和墨的层次意义,更赋予独立的语言地位和价值,从一般视为画法升华到画理的高度。笔墨水对于一幅画的生命肌体而言;笔为骨,墨为肉,而水则是血液,三位是一体的。而作为水墨画家而言,用笔是易的,用墨难;而相对于用水,那用墨又易了,而用水则更难。于亨在他的园林题材画中驾驭了用水法,对水性语言把控的得心应手,尽情抒写出了他胸中的充满生命活力的园林景色,呈现出满纸淋漓水气,营造出一幅幅具象写实与抽象符号相结合,工与写相配搭,使苏州的园林美,达至似与不似之至高意境 ,走出一条传统笔墨语言革新创造的个性化道路。它立于传统,属于现代。
作者:左庄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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