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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7月18日,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重要的节点,我的女儿都多来到这个世上。这无疑是上天赐我最珍贵的一份礼物。从怀孕、出生到现在,仅仅28多月的时间,她颠覆了许多我原有的信念和习惯。在一次次地感悟中,又认识到上天为我安排了一个最好的老师,以便我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修正自己。尽管为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我的身体有些透支,但这种透支伴随着一种喜悦。她消耗了我很多精力,但也给我的生命注入了新鲜的活力,因为有了她我才切身地体验到一种无我的爱。
这段时间里,没有多少精力去动笔画画,即使是必须的工作,也几乎都是在女儿睡觉或短暂视线转移中的零星时间里完成的,她醒着的大部分时间里,是不允许我从她身上分神的,尽管她还不能用语言表达,但她能用眼神、哭声、用我不能完全听懂的语言和肢体去支配,她不知疲倦、充满渴望地想了解这个世界,她身体在一天天长大,思想也在慢慢地变得复杂,我们在揣摩和试探中磨合,这个过程时刻充满着欣喜和满足,有时也让我感到力不从心。但不管怎样,和她分享这段成长的岁月,伴随这可爱而天真的小家伙成长,确实让我感到幸福开心!我知道每段时光都不会停留,一定会有一天她长大了,能够自己从容地去选择一切,不再那么强烈地需要和依靠,而我再也无法体验这种被需要和依靠的感觉。知道时光短暂,一切都不复重来,因此才倍感珍惜,不管有什么事,最后一切都排在她的后面,绘画当然也在其次。甚至曾经那么专注喜爱的绘画,如今已经渐渐地在我的生活里变成一种奢侈。
绘画在我的生活中变奢侈后,内心也在发生了一些不知不觉的变化。曾经一直寻求一种真正的精神以及情感上的解脱,觉得这个世上的一切都是幻影,并不值得去拼命追逐。记得曾经看到过大宝法王的一段开示,他告诉我们:“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梦。你一辈子执着的子女,只是你的一个缘。你一辈子放不下的家庭,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驿站。你所追逐的感情和名利只是一个自我意识的幻影。梦醒时分,空空如也。满世界都是你的,整个世界又都是空的。”一切皆幻,我相信他所说的是真实不虚的,但问题是,尽管我知道这个世界是一个幻想,但现实生活中也还是免不了要受这种种幻象的迷惑;种种执着还是不能轻易地放开。
我努力想过一种悠然恬淡的生活,但在这个繁忙拥挤的都市里却不由自主地被裹挟着,迈着匆匆行进的脚步;我心里一直想让我这颗心停留在不悲不喜的地带,但在现实平常的生活中,这颗心却总是不停地在喜忧之间徘徊。心里想放下的许多情感、执着,在现实中却在手里紧紧地攥着不肯松开。尽管在种种感情的磨砺中渐渐地感悟,不管是亲情、爱情和友情都是因缘的聚合,最后终究是要缘起缘灭,但到缘灭时,还是会痛彻心扉。这知与行之间的距离是多么的遥远哪!
且不说知与行之间的距离,即使知与知之间的距离又是怎样的遥远!这个世界上有哪场战争,不是因为知见上的差异而产生的呢,由于认识的差异,而产生的教派间、种族间、党派间、家庭间、父母间、夫妻间等等关系间的矛盾、隔阂是如此之深,如此之巨。不亚于高山大海,哪个又可以轻易放下?既然这个幻想的世界有如此多的执着,我又何必在意自己的那点执着呢?记得杨海鹰老师曾说过,“不执着不成就,大执着大成就”。想到这些也就安然地执着我那优柔的执着吧!
也许因为明白和这个小生命的有限缘分,才会努力去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也许是明白和每一个相识的、相知的人的缘分也都是有限的,所以会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的每一份情感,尽管我知道,爱情、亲情和友情,不管我们怎样努力地挽留,最终都将有一天离我而去。所谓曲终人散,人去楼空。每个人似乎都明白这样一个事实。但现实中,还是免不了磕磕碰碰、摩擦伤害,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伤害是来自爱的名义,即使是出于内心的爱,但却不能以对方能理解和接受的方式给予,不仅伤害了对方,也伤害了自己。我想只有爱是不够的,还要给予爱的一个适当的方式。
什么是爱?怎样去爱?渐渐成为我生活中需要不断思考和学习的重要内容。而在女儿出生后的这段日子里,我似乎又有了新的答案。静静地关注,会心地对视,默默地服务,耐心地陪伴,不断地理解,这些单纯地爱的方式,都是在和女儿的相处中才渐渐加深了体验,在这个过程中,我渐渐地放下了一些形式上的修为,就如绘画,虽然现在很少动笔,但却经常用心、用眼在画。从另一个角度去体会功夫在诗外的内涵。绘画于我,永远都是生命中内在自我的一种呈现,是从内心里流淌到画面的情感。总是在或有意或无意间显示出我最内在的心理状态。我知道内心里充盈着的爱,总会有一天流布到我的画面上,以致流到我生活的各个角落。
虽然生活和艺术不外乎是一出出不断上演的悲喜剧,或悲或喜或悲喜交加。其实没有哪出戏是绝对的悲或喜。就如同天气的阴晴变化,再狂暴的风雨,也不会一直持续,一切都会过去。喜剧也好悲剧也好,悲喜交加也好,在戏里或戏外,随着剧情或哭或笑,体验着此生所拥有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也唯有如此,才能感受生存的意义,生活的美妙,人生的价值。而我只希望剧终落幕时,我将能清醒而平静地面对一切而无遗憾。
作者:李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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