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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媚、黎朗对话魏壁(三):一段精神上的还乡路

  与魏壁认识很早,早在上个世纪,那时候他是印刷厂的业务员,我去他所服务的厂印《现代摄影》和《摄影》丛书。魏壁一直很折腾,直至现在回到故乡。前段不知在什么地方看到一段文字:“魏壁回乡成为一个话题”,我与魏壁聊天,最想谈的也是他的回乡,全面意义的回乡。有些人不约而同地把魏壁的回乡当成一个话题,也许意味着,回乡的确是一些人心底的盼望,或者乡愁的日渐消逝已经成为一个问题。

  黎朗朗参与了我和魏壁聊天。

魏壁《梦溪》

魏壁《梦溪1》

  李媚:从拍《梦溪1》到彻底的回到家乡梦溪生活,你感觉自己是真正的回到故乡了吗?

  魏壁:虽然身在家乡,但还是处于一种还乡的情绪里面,身体回到那里边以后还有一种经验以及精神上的还乡,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你在你成长的这段时间是抽离出去的,现在回到那个地方就意味着还有某种东西是要你去追寻的,还在还乡的路上。

  李媚: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真正地回到故乡。

  魏壁:其实是没有办法回到你没有出去过的乡。

  李媚:回乡不是说一定要完全回到地理空间的乡,回乡的意义就是找到精神与情感的归宿,是在当下社会的一种生活与价值选择。

  魏壁:这个东西很难说,我觉得现在还是在一个还乡的路上,虽然有一部分身体在那儿,但是精神上面有一些东西还在漂流着、悬浮着。

  李媚:你是希望完全地回去,还是维持这种状态?

  魏壁:维持这种状态也不会,我也不知道真正回去是什么样,完全不知道。

  李媚:关键取决于你想不想真正地回去?

  魏壁:没有办法真正做一个农民,因为靠照片混生活,肯定又是跟那里有隔离的。只不过在那里能体会到过去,体会到周围邻居有老人家去世或者是新生儿诞生,能体会到这些,你在城市里边不知道,在殡仪馆死了,你不知道,在医院死掉了,你体会不到生命的过程,看不到那些植物,城市里的植物都是城市化的,乡村的植物都是看着它的冒芽,挂着露珠。

梦溪2

梦溪2

  李媚:你说的这些很真实、很具体、很真切的细微的东西挺让人感动的。那一切正是我们日渐失去的,这些东西的丧失让我们的变得干瘪枯萎不温润。我觉得人是需要一个有新鲜空气的空间气场包裹才能保持生命鲜活的,因此,乡很重要,乡就是那个上帝最初造人时给人的居住的地方。在这个地方,人与自然,人与土地,人与人有一种生生相息的关系,这种关系并不完全是美好和谐,但是,非常踏实可靠。回乡就是无论你在哪里,能够自觉地有需要地去建立这样一种关系,倒不是说人都一定要回到乡村生活。其实,中国现在的乡村在逐渐消逝,农民也都上楼了,农具集中放在一个大房子里……

  现在大家真的都成为没有故乡的人,尤其是年轻人,他们也许根本不需要故乡,完全没有这个概念了。

  魏壁:应该是摧毁了很多。

  李媚:你算是70后了,69年,这一代人,对于你我这种年代的人,也许每一个人的心里对家园都是有渴望的,而且有很多人也在做一种努力,希望自己能够寻找到家园,精神与物质的,双重意义的。你是幸运的,对于你来说应该算是双重合一的了,你又回到你的《梦溪》。

  魏壁:还有《梦溪》可回。

  黎朗:我们都没有。

梦溪2

梦溪2

  魏壁:昨天我们就说退有可退,99%的人没有可退之处的,他的家已经被灰飞烟灭了。他的童年在城市里不断地换地方住,他也没有家园的感觉。

  黎朗:我们就是这样,从小生活在北京,不断地搬家,最后自己户口都没有,哪儿是你的家,没有老家,父母的老家也都没有了。

  魏壁:我在我现在住的地方能看到我父亲种下的釉子树,长两个房子那么高,橘子树一片,你能触摸到它,你能触摸到它,这非常不一样的,这种延续,我觉得在中国是粉碎性被的摧毁了。

  李媚:那天跟王宁德还在聊,他说你觉得魏壁能真的回去吗?我觉得他是回不去的。

  魏壁:某种意义上可以讲真的回不去了。

  李媚:什么东西让你回不去?

  魏壁:回不去,起码现在看很多东西是戴有色眼镜、审美、功利的眼光去看的。

梦溪2

梦溪2

  李媚:带审美没有问题,带什么功利色彩呢?

  魏壁:你要想从这里面去挖掘一些东西,可以把它变成照片、作品,这是功利性的。这就是一个回不去的东西。

  李媚:我们说到回乡的时候,其实我觉得还不是那种真的就去做一个农民,你毕竟是一个在都市文明中成为艺术家的人,你有过文化和艺术上的觉悟,尽管你现在还没有找到你的信仰,但是这种觉悟你肯定是有的,你和一个普通的农民还是不一样。

  魏壁:谁说我没有信仰,我有信仰,我信仰土地。人活一辈子可以看着几棵树活一辈子都可以,你不用去想试图改变什么的。

  李媚:当你以一个艺术家的身份回乡,你和乡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会和一个普通的村民有所不同吧?除了享受乡村给你的,你是不是也要为乡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贡献?这是双向的。问题是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你现在和那里的文化、习俗,和周围的人的差异性是显而易见的,你是不是也需要重新适应和你的乡村相处?

  还有许多的不可预见,比如未来也许会把土地卖出去,这个地方会建高楼,都是有可能的。你怎么办呢?

梦溪2

梦溪2

  魏壁:我们那里不太可能,本来就是一个县城,一个县能做多大,再膨胀也膨胀不到像沿海那么大。

  李媚:不一定,你看河南黄河滩区的农村,大搞社会主义新农村,无端端地把所有农民的宅基地都收了,在一片离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黄河滩上建了好几栋大高楼让农民上楼,特别荒诞!农民祖辈的生活方式一下改变了。你那儿也很难讲。

  魏壁:我想到这个问题,我想谁要来夺取我这块三亩地我就拿命跟他换,我设想过这种场面,暂时不太可能,因为我们那里没有什么资源和风光,现在是划为湿地保护区,得到相应的保护。应该不会那么快,到那么快,我就该死了,也就无所谓了,想不了那么多了。

  李媚:你儿子你得想,你不管他了。

  魏壁:我希望他们看到我种的树,他自己种的树长大。

  李媚:你儿子的名字都是你那个地方的名字“施家台”了,这就意味着你至少希望他成为那个地方的成员,而且你儿子的户口也是在那里了。从制度上来讲,从生长的环境来讲,从你对他的教育来讲,一切一切都跟那个地方是完全脱不开关系的。你是要在你的后代去把你的家园延续下来。

  魏壁:他栽到我手里了,这个没有办法。

  李媚:应该这是好的事情吧,因为中国绝大多数的孩子们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命运。

  魏壁:现在早上我抱着他,竹叶上面挂着露珠,他就拿手把露珠接到手指头上用嘴去舔,这是城里孩子体会不到的。

  李媚:你回去了以后,你觉得你在那里边有碰到一些问题吗?

  魏壁:几乎没有问题。因为在那里是土生土长,不属于外来者,属于外来者乡里是排挤的,本能地排挤。

  李媚:你也不上网。

  魏壁:我那里有无线网。我很少上网,但是要查什么东西还是很方便。每年会经常出来。如果说我现在照片一张卖不出去了,我就死定了,我肯定赶紧卖米卖油,想办法,就惨了。

来源:雅昌艺术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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