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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读懂了大愚

文/ 尹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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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论任何艺术形式,都像是一根线,线的两端是艺术家和受众,美感通过这根线在传播,至于艺术家发射了多少,受众又接收到了多少,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根艺术的线,都在如实并且完整的记录和传达着所有的信息。

很显然,并非读不懂的艺术都是高深的艺术,如今晦涩难懂、故弄玄虚的艺术也存在不少。然而到底怎么样才算是读懂?这其中有几个关键点,但对关键点的把握,都是为了尽可能的让受众走进艺术家的想象世界之中,尽可能多的去领悟艺术家所要表达的内心世界。

观书画如同于听音乐,音乐之中西方重和声、非洲拉丁重节奏、东方重旋律,与西方绘画强调光影层次不同的是,中国书画将笔墨所蕴含的精神境界上升到了无与伦比的层次,尤其是读懂大愚这种写意山水的笔墨,更需要多维度的去理解、去感受。

维度一 笔墨

可别小看这简明繁复的笔墨线条,书画的气韵全然由这笔墨线条构成,不论是书法还是绘画,挑出任何一根大愚笔下的线条,总能够感受到沉稳、自在的气息,你会感觉到随着笔墨的延伸,自己和书画成为了一体,你与书画之间产生了对话或者是共振,这种从心中感受到的沟通与震动会赋予你产生一种身心跟随着远山飘缈而去的自在感。

去全面感受大愚的笔墨,复杂而且多面,不妨暂且从两个方面来说,一是斑驳的自然感,二是虚实相间的冲突感。

个人浅见,不论作书作画,最难在于脱离开技法的痕迹,回归到自然美之中,唐代陆羽《释怀素与颜真卿论草书》中记载:颜真卿与怀素论书法,怀素称:“吾观夏云多奇峰,辄常效之,其痛快处,如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又如壁坼之路,一一自然。可见,从古时开始,艺术家都将此种最具自然气息的线条,认定为最纯粹、最纯净、最美感、最具品味的线条,你难以揣测大愚笔下线条变化的方向,或许根本就无任何规律可言,但却又不觉得唐突和怪异,原因就在于随性随心的自然,它来源于碑帖与技法,但似乎又从未被固定的章法所束缚。

黄宾虹说太极图是书画秘诀,大愚也曾说太极笔法是书画的奥妙所在,而在我看来,二人所说的重点,都是那种虚实冲突对比而又共融相生的感受,“蝉噪林欲静,鸟鸣山更幽”,墨色的深浅似太极、线条的曲直似太极、山水相隔相间似太极、上天下地更似太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全然已经用哲学观、代替了技法。

维度二 构图与技法

构图与技法,实乃重要,不可不有、但又忌“技”多于“艺”,没有构图的书画难以将内容凝聚在尺寸纸张之中,而技法就像是艺术家的“工具箱”,有足够多的技法工具支撑,才能够让艺术家畅快的进行表达,但工具终归还是工具,人、才是创作的源端,与其有巧夺天工一般的技法,不如有天马行空一般的想象,大愚总是在说创作自由是艺术的前提,在我理解看来,这种自由,是毫无束缚的想象、是随心自在的创作、是得心应手的技法、是含蓄内敛的表达、是通达包容的传递。

不刻意的营造构图,但片草都在心中;不刻意的运用技法,但技法均在手上;不论是对黄宾虹“五笔七墨”的理解,还是对“云水、太极、铺水”笔法的运用,亦或者是来自于魏晋碑帖之中的金石气韵,再或者是取自于欧罗巴的色彩与透视法则,从来也没有成为限制大愚表达的绊脚石,技艺的纯熟早就让他忘乎了技法的存在,从而只专注于勾勒出想象中的画面。

维度三 思想与境界

笔墨、构图、技法,绘就了书画的体格,思想与境界则是赋予了书画以灵魂。艺术家本身的思想与境界,能够让作品“活”起来,也许就那么一点点,却足够可以让整幅作品闪光,也许你经常会感慨一幅技法工艺上好的作品,总是少一些什么样的“味道”,这种“味道”就是思想与境界所带来的“人性美”和“人的气息”,让你能够感受到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他一手撑着地,一手扶着天,自己矗立在天地之间,自然的美、人性的美、想象的美,都决然于一身。

有人总结说——东方艺术是主观感性的诗,西方艺术是理性客观的剧,东方文化内敛、含蓄的一面在中国传统绘画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传统绘画中,诸多的艺术元素,都需要放在传统文化的大背景下才能够读的懂、吃的透,比如大愚《新富春山居图》、《山水三合》等多幅作品,都能发现大愚在其中或多或少的运用了人文符号,它们都不是独立突兀的存在,而是有着诸多的隐意,隐约而见的房舍为山峦带来了人的气息,老人与孩童又昭示着轮回的圆满,选择用人文符号来借喻而不是直接的“给与”,这不正是华夏文化藏而不漏一面最为吸引人的特性吗!

花鸟小品有它的情趣,大开大合的巨幅山水亦有它的精神内涵,丰富的笔墨容量足够支撑大愚去肆意挥洒他的想象,艺术家的高度,决定了艺术的高度。从微小的自然细节,到恢弘广袤的宇宙观、宗教观,任何感悟与想象,都可以汇诸于笔端。时间,不再是限制流传生息的枷锁,反而会成为艺术黄沙吹尽始唤金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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