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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8-21 00:00
撰文|张海龙
星月飞逝,大地永恒
有人昼夜疾行,举起手中相机,为造物存证
拍马,摄羊,照猴
三种摄影对象其实决定了三种摄影行为
选择即道路,道路即远方
你怎样看世界,你便怎样看自己
马是大地对游牧者的不停召唤
羊是“迎着刀子,走向肉铺”的牺牲与决绝
猴是你观照自身的尺度
那么,人还敢妄称是万物的尺度么
执命向东
其实就是肉身在世上行走
寻找个最终的出路
摄影,不过就是
委身于幸福的偶然性
?游牧大地,仍是奔腾之心。
一直以来,涂向东先生的摄影冲动及其游牧精神都让人极其佩服。他的身份很难界定:儒者、影人、书家,都煌煌乎有大家气度,都隐隐然是内心气象。
我曾在他拍摄晋祠作品中,发现一幅唐王骑马雕像作品。冥冥之中,我辨识出他的影像源起。那是他对自己在这茫茫尘世上存身的形象要求,那是他不可遏制地想要进入优秀者行列的生命本能。
由是,他拍马则蹄声鞑靼,将俊美与狂暴集于一身,直接唤醒我们血管里的骑手基因。那些马神态各异,或群体或单一,却都毫无例外地桀骜不驯。我最喜欢的马匹,是在砸落大地的黄河壶口瀑布旁,那个“白马啸西风”的飞扬蹈厉。
马在汉语中近乎诗性,那是古老中国失传已久的优雅。士的精神,不惧浊世,清洁高蹈,逸兴湍飞,全都与这此种不凡动物有关。马之所以成为神物,那是因为我们把太多理想加诸其上。马是现世对我们的不懈驰策,马是道路对游牧者的不停召唤。
大地上起伏的身姿已经远逝,我情愿把这些奔跑的精灵视作一种告别仪式。
无他,全因我们离最后的浪漫骑士大时代已经越来越遥远。
?羊入人世,始开坚忍之旅。
换个角度再看,用照相机追寻骏马的涂向东先生,其强悍外表之下还有一颗温柔的心。他的内心辽阔而又兼具细腻,在他的镜头里,又出现了沉默的羊群,那些羊或可视作是对芸芸众生的暗喻乃至致敬。
他拍羊的无所畏惧,将温顺与牺牲融为一体,轻轻触动我们内心中的圣徒意念。那些羊面对我们,成群结队而来,全都没有犹豫地舍身成仁。我最感叹的,是暴风雪中一群面容模糊的羊,那是“任尓东西南北风”的从容与受难。
羊在汉语中是示弱与举意,那是古老中国遮蔽日深的羞涩。所谓牺牲,不过践诺而已。羊以其沉默来向神性抵达,我们所有的不堪与不甘都可能在其身上体现。羊是时代间隙中的献祭,羊是“午夜入城,迎着刀子,走向肉铺”的决绝。
羊群不言,而看到这些影像的人应该是有福的。那可能就是我们在这尘世存活的另外一种形象。
入眼入心,我们会离自己越来越近。
?猴面多变,观猴如同观己。
拍完马和羊这两种精神象征之物,涂向东先生忽然“性情大变”,翻山越岭,过河入林,开始去拍那些上蹿下跳的猴子,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节奏与逻辑?
其实也不难理解,猴性如人,观猴就是以猴观己,就是在猴子众多表情中检索出一条逻辑主线:我是谁?谁却又是我?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又要到哪里去?人活到某种境界之时,就需要寻根溯源,为自己的“活着”寻找一份来历与证据。
生命到底是什么?是他在戈壁边缘见过的“生而三千年不枯,死而三千年不烂”的胡杨树吗?是他在大漠深处叹息的“辉煌于两千年前,沉寂于两千年后”的楼兰古国吗?抑或这些都不能完全代表生命。那么,猴子这种据传是人类祖先的灵长类动物又会给我们什么启示?猴子难拍,是因为它们全都生活在树冠,动作迅捷而使镜头不易捕捉。人生难言,是因为命运全在面孔之下隐藏,内心壮阔复杂而相机实在太过简单。
你就是猴,猴就是你。你敢凝视猴子那张毛茸茸的脸有多久,你就能认出自己的本来面目有多深。猴是你观照自身的尺度,而人又敢妄称是万物的尺度吗?
否则,《西游记》里也不可能是一只猴子成了真正的主角。
涂向东,人民艺术网顾问,山西省文联委员,著名摄影家。
涂向东先生以拍摄马而闻名,足迹遍布北方中国大地,曾出版画册《涂识骏马》,由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先生作序。
来源:人民摄影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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