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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然似秋 暖然似春
——读邵川《林散之年谱》
作者 张 渝
关于年谱的写法,难的不是基本的规范:比如,谱主的世系(始祖、高祖、曾祖、祖、父);谱主的简历(原字、改字、别号、故里,大父名,受学,志 向,妻,子女,侍妾,晚年,相貌,才能)等资料的采集,而是作者本人是否可以推心置腹。因为,“推心置腹”本身,既是一种人格认知,也是一种情感认同。而此种情感认知和人格认同,又是年谱写作能否深入的一个门槛。
作为林散之密友邵子退之孙,邵川在写作《林散之年谱》(下称年谱)时,天时地利人和。故此,他笔下的“年谱”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以往似是而非的传说,邵川都能在“年谱”中正本清源。也是在邵川的“年谱”里,我才明白林散之为何不喜欢杨之光为他作的画像,而他又为什么把毛笔从正在写字的范曾手上夺了下来,并且偏执地以为画画的不会写字,会弄坏毛笔。更可堪味的是,范曾却不以为杵,反而根据现场写生,为林散之创作了一幅形神兼备的肖像。其实,读到这段故事,我还以为邵川用了史家的春秋笔法,待看到书中所附范曾作品,我才相信司空图的诗:“不疑陶令是狂生,作赋其如有定情。”
作为一代书法大师,林散之的艺术天分是不可回避的话题。但是,林散之33岁时,他的天分在老师黄宾虹眼里却是这样的:“君之书画,略有才气,不入时畦,唯用笔用墨之法,尚无所知,似从珂罗版模拟而成,模糊凄迷,真意全亏。”我们知道,林散之是颇为讲究笔墨的,而这种“讲究”的根源,恐怕与黄宾虹如此严厉的教诲不无关系。
说起老师,“年谱”中讲到,把林散之介绍给黄宾虹的,是林散之年轻时的老师张粟庵。从书中收录张粟庵的一幅小品看,张粟庵的笔法墨法,也都堪称精妙。如果用 “仙风道骨”来描述张粟庵艺术的精气神,或许并不为过。师从这样的老师,33岁的林散之,不可能完全如黄宾虹所言的不知笔墨法。之所以如此,是否也是黄宾虹的激将之法?遗憾的是,粟庵老离世太早。作为黄宾虹的好朋友,他留给我们的,不仅作品太少,故事也太少。但我相信,林散之书法中的仙风道骨,应该和张粟庵的审美追求有着极大的关联。
20世纪中国美术上,有过几次重要的写生。赵望云的西北写生;傅抱石、亚明等南京画家的两万三千里写生;李可染、张仃、罗铭的写生等。但是,林散之1934年就开始的西北写生,却极少被人提起。谈起写生,肯定会牵扯到绘画。林散之书画双修,不论别人如何评价他的绘画艺术,林散之自己还是希望如老师那样成为画家的。不过,如同黄宾虹的书名被他的画名掩盖一样,林散之的画名也被他的书名掩盖。20世纪的艺术家,谈画家,少了黄宾虹不行;而谈论书法家,不说林散之,就不完备了。至于黄宾虹的书法和林散之的绘画,尤其是黄宾虹的书法,不是不好,而是即使由于一时粗心而忘了谈论,20世纪绘画和书法的故事,还是能够正常演讲。
林散之为什么没有成为更出色的画家?话题很大,“年谱”没有详述,我也不想过多讨论。
深入其中,深知其事,当然是“年谱”作者必备之素质。但是,如此一来,很容易感情用事。这方面,邵川写作时,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可是,尽管如此,邵川在“年谱”中,关于许朴庵的笔墨还是少了些。他把更多的笔墨留给了林散之和自己的爷爷。可贵的是,邵川并没有因此而为爷爷立转,进而在年谱里套个自己的家谱。但是,1916年,林散之和许朴庵、邵子退义结金兰,时人眼里的乌江 “松竹梅”三君子,许朴庵的意义又在哪里?如果邵川能把这方面写得再充分一些,那就更好了。
在作年谱时,很容易为尊者讳。但在邵川的 “年谱”里,我们看到了林散之的脾气和牢骚。比如盛名之后,各路人马都会有求于林散之。“年谱”中就记录不胜其烦的林散之抱怨说,他成了“书画讲习所,看病介绍所,人事联系所”。惟其如此,邵川的林散之更加真实。
20世纪中国艺术史中,有两个人的作品具备杀气。画家是李苦禅,书法家就是林散之。这一点,邵川没有放过。他把林散之习武以及曾任体委主任的事,也一一写来。给笔者这样试图从侠的审美维度来讨论林散之艺术风格的人,有了落脚的地方。
赵朴初在圆霖和尚画林散之像上,借用《庄子》语题到:“其容寂,其颡頯;凄然似秋,暖然似春。”这话很到位。也符合林散之一生的审美追求。这一点,我们从林散之最初的 “散木山房”命名,不难看出。不过,在这里,我却想用这句话,尤其是这句话中的后两句作为本文的题目,来说说我对林散之以及作者邵川的感受:凄然似秋,暖然似春。
2016-12-27
林散之
林散之(1898.11.20-1989.12.6),名霖,又名以霖,字散之,号三痴、左耳、江上老人等,生于江苏南京市江浦县(今南京市浦口区),祖籍安徽省和县乌江镇七颗松村庄,诗人、书画家,尤擅草书 。被誉为“草圣” ,林散之草书被称之为“林体”。
编辑zhutoumeiren
来源:原创2017-01-17张渝N视觉N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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