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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艺术家和收藏家在20世纪早期对非洲艺术的发现在抽象艺术的发展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其中最为著名的要数毕加索,他通过接触来自非洲的面具和艺术物品而深受影响。尽管有这些表面上对非洲艺术的积极反应,但是西方世界骨子里还是一种以恩人自居的高人一等的民族中心主义,为此他们备受谴责。本章即是此种批评的一例。
在文章《为生活而艺术:非洲艺术是非洲中心宇宙观的写照》中,杰格德(1945至今),一位尼日利亚的艺术家和学者,认为西方世界并未了解到艺术存在于产生它的文化里的重要性,而抨击了西方世界对非洲艺术的种种看法。杰格德相信西方世界的这些不足促进了他们贬损他人的情绪,因此,杰格德决定捍卫非洲、非洲人民以及非洲艺术的尊严。
杰格德认为用术语“原始主义”来表述非洲艺术的特征,是欧洲中心主义偏见的一种形式。尽管这是个杜撰出来且不仅仅包括非洲艺术的美学类别,但是这一标签暗示着,凡属于这一类别的作品均缺乏西方艺术的精致。
杰格德认为,不仅在欣赏非洲艺术时必须摒弃这种用法,而且将非洲艺术物品陈列于博物馆中,却不提及它们在非洲社会中扮演的真实文化角色时的典型做法也必须有所改变:这种去文脉化的展示与非洲人民感受和欣赏自己的艺术的方式截然相反。杰格德还认为,艺术在文化上并不具备普遍性,但艺术是从特定的文化中获得其特殊含义。按杰格德的说法,将非洲艺术物品置于博物馆中供人公正地评价,其实就是一种欧洲中心主义实践,即将物品贴上“原始”的标签。这种去文脉化剥夺了作品最为重要的特性,即那些由它在特定的文化实践中扮演的角色所赋予的特性——比如,面具不仅是一件我们可以欣赏其形状的物品,也是具有特定仪式功能的肖像。杰格德对非洲文化实践的丰富描述旨在揭示将这样的艺术物品脱离非洲人民的生活来欣赏的局限性。这里的主张可与某些西方哲学家的观点相互联系,比如阿多诺以及派柏,他们同样强调了艺术物品在社会实践中扮演的角色的重要性。
杰格德用术语“非洲中心”来描述自己研究非洲艺术作品的方法的特征。“非洲中心主义”,一种将非洲置于世界观中心的思维立场,当然是对西方世界想当然地使用万物与欧洲的关系来看待万物的倾向做出的反应。杰格德和其他一些人认为反对这种偏见的最合适的方法莫过于将之颠倒。
尽管杰格德对西方人欣赏非洲艺术的某些方式的谴责无疑是正确的,我们仍然需要问一问,他的理论建立是否符合预期设想。他是否展示出,如他所言,艺术的概念具有文化特性?他是否不加批判地将“艺术”的标签贴到非洲工艺品上,而沦为欧洲中心主义倾向的猎物?他“为艺术而艺术”或“为生活而艺术”的二者择一的主张,优于西方世界的观点吗?这些是杰格德的文章引发的、具有重要意义和发人深省的问题。
作者:陈彦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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